第821章 保加利亚,普罗夫迪夫:群丘之巅,信仰余声(2/2)
普罗夫迪夫是少数同时保存东正教教堂、奥斯曼清真寺与犹太教会堂的城市之一。
我先走入圣康斯坦丁与海伦娜教堂,那里钟声轻响,木质拱顶斑驳,圣像壁画在烛火中如水中倒影,迷离而庄严。
不远处便是一座15世纪建成的奥斯曼清真寺。我脱鞋入内,脚踏在厚毯之上,只闻祈祷者低声咏诵经文,屋内风声如羽。
我最后抵达犹太教会堂,如今仅余部分墙基,残垣之上长出野草,却仍能看出曾经的拱门与圣坛轮廓。
我站在三处信仰之所的交点,仿佛能感受到三个时代、三种文化在此刻轻声低语。
我写下:“文明不是替代,而是并置,仿若星辰共照夜空,不相吞噬,反添光明。”
这座城市没有刻意展示包容,却用沉默呈现了最真实的共存。每一块砖,每一道门廊,都是祈祷者留下的足迹,也是未来继续行走的路。
黄昏,我来到流经城市西南的马里查河岸边。
这条河发源自巴尔干山脉,自北向南穿过色雷斯平原,最后汇入爱琴海。而今夜的马里查静得如油,倒映着对岸灯火、拱桥与行人影。
一位盲人老者坐在桥头拉手风琴,那旋律熟悉却陌生,如同童年梦境中的母语。
我站在桥上,望着远方山丘的轮廓渐沉在夜色里,仿佛整个城市都开始睡眠,只有琴音还在醒着。
我写下:“普罗夫迪夫的夜,不属于游客,不属于喧嚣,而属于那些仍在记忆中寻找归处的人。”
我在桥头坐了很久,直至琴音缓缓停止。老人站起,微笑着对我点头致意。他看不见我眼中的感动,却仿佛明白我为何停留。
清晨,我乘上开往北方的巴士。七丘在背后渐远,如七页已读却不舍合上的章节。
普罗夫迪夫是一种低声的美,不以建筑的高度、不以广场的热闹取胜,而是以时间的厚度、街角的温度,将我牢牢抓住。
我翻开《地球交响曲》,在本章结尾写下:
“普罗夫迪夫,是走不尽的街,是不肯熄的灯,是巴尔干心脏的古老律动。”
而前方,是多瑙河之北的另一种气质之都——政治的重心,艺术的熔炉,一座在历史与现代之间反复书写自己名字的城市——
布加勒斯特,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