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零下七十度,狼也要穿秋裤(1/2)
厚重的防寒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开启,裹挟着冰粒的狂风瞬间灌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进入了房门内。
兜帽放下,是陶斯誉——顶着旦增的脸,和萧见信。
萧见信低垂着眼帘,仿佛被外面的严寒压得抬不起头。
房间里的部分高位异能者们因为两人的到来爆发了不小的动静,大多是旦增的部下:
“旦增!”
“旦增先生!”
“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萧见信刻意收敛了所有存在感,抬头一看,微微一怔。
在得知这块地区,即使在南部也被称为“西栋”后他就早有准备,可这布局……和末世前,几乎一模一样。
“旦增大人!”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期冀的呼喊,无数双眼睛瞬间聚焦在陶斯誉身上,像抓住了暴风雪中唯一的浮木。
那目光里的信赖、崇拜和祈求,沉甸甸地压在陶斯誉肩上,让他顶着“旦增”脸皮下的真实自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和扭曲的兴奋。
他侧头告诉萧见信:“跟上。”
陶斯誉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模仿着记忆中旦增沉稳如山岳的姿态,缓缓走上楼梯,在众人的目光中,领着萧见信进入了二楼。
敲门后,开门的是迎鹤。
她叼着根棒棒糖,见有人来了,立刻嚼碎了吃掉,扭头:“来了。”
正在书架边挑选书籍的苏华盛侧过身来,手上已经拿了一本,见状直接安排道:
“半个小时后开始转移,旦增,你在升降台处站岗。”
他翻动书页的手停了停:“…见信,你…跟着虞初魉以护理的身份行动。”
萧见信抿紧嘴唇,紧盯着苏华盛——这个给过他一切,又索求着代价的男人。
他给的东西太具有迷惑性,所以即使是失去一部分自由也让人甘愿成为他笼中的鸟雀。不过现在,萧见信要的东西苏华盛已经给不了了。
“旦增怎么转移?”萧见信问,“民众不是不能看见这只巨狼吗?”
来的路上陶斯誉已经简单告诉了他情况,旦增被关在了绝密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的迎鹤也将视线转了过去。
“好问题,”苏华盛转身,将书放在桌面上,抬头看向萧见信,仿佛在欣赏一件终于展露出锋芒的旧藏,“所以,不转移。”
这三个字落下,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
“不转移?”萧见信的声音拔高些许,“旦增要是死了你怎么交代?”
不转移?在这种即将到来的灭世级别的寒潮里?
窗外是翻涌的、如同白色巨兽般的风雪,警报的红光间歇性地扫过苏华盛挺直的背影。
听见萧见信的话,苏华盛微笑,在红光下显得格外不祥,语气却温柔了些,“属于苏南的旦增不会死,至于你的旦增……见信,你明白的。”
萧见信耳边轰鸣了一声,立刻看向站立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高大身影。
后者也回看了他一眼,陌生又熟悉,割裂无比,让萧见信胃内反感无比。
他懂了。
苏华盛的棋局早已布好。
旦增在苏南卖命的这些日子里,已经树立起了一个完美的“战神”形象。这才是苏华盛的目的。一个末世里的精神领袖,一个近乎于“神”的崇拜目标和信任对象。
旦增是凝聚人心、稳定秩序的无形丰碑。只要这块招牌在,人心就在。
但他来了。
在知道他没有死的那一刻开始,旦增就不属于苏南了……旦增那颗只为萧见信跳动的心,对苏南而言,已经从一个强大的武器变成了一个巨大且不可控的变量和威胁。
旦增的忠心必然会毫无疑问地偏向萧见信,甚至跟苏南站在对立面。
那么,该如何取舍就非常明显了——一个活着的、有自己意志的、可能站在对立面的“战神”,远不如一个听话的、永不背叛的“符号”有价值。
既然“旦增”的精神象征已经大于旦增带来的作用,那么,他们只需要拼命去维护这个虚假的人像就好。
更好拿捏,完全听话,除了战斗力方面,什么都不用担心。
“所以,都已经费尽心机救回来,就是想让他死在你的算计里?”萧见信攥紧拳头。
“零下七十度……”苏华盛看了眼窗外,眯眼,发出一声叹息,仿佛在惋惜什么,看见萧见信的怒火,再度放软了语气,“冻不死他,只要他在正常的状态。”
他看向迎鹤,“带他去找虞初魉。”
迎鹤刚要靠近——
“我不走。”
落在书页上的目光瞬间抬起,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萧见信。
陶斯誉面无表情,但眼角的肌肉似乎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萧见信不再掩饰自己的对抗性,紧盯着苏华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旦增在哪,带我过去。”
……
气象部门监测到一场史无前例的超强寒潮即将在48小时内从华夏西南部登陆而来,覆盖苏南基地及周边区域。室外气温将骤降至零下70度甚至更低,并伴随毁灭性的“白毛风”,带着雪粒的刺骨强风,暴露在外超过15分钟即可能致命,建筑物也将面临严峻考验,在此情况下,基地立刻进入了最高紧急状态。
苏华盛签署最高行政令,要求所有非核心防御岗位的民众,包括老弱妇孺、普通劳动力、后勤人员等,必须在24小时内,携带最低限度的生存物资,有序进入核心区下方的深层加固地堡群。地堡容量有限,必须严格执行分配方案。
末世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个地下城市不久前才竣工,将是第一次投入使用,不知是老天的垂帘还是锤炼。
广场被清理出来,积雪被推土机粗暴地推向两侧,露出降台。高台四周布置了强力的取暖设备和防风屏障,但呼啸的风雪声和刺骨的寒意依然无孔不入,时刻提醒着危机的紧迫。
天空已经化作了灰蓝色,带着一丝冰的质感,沉沉压下来,无比压抑。
广场通往地堡入口的通道被明确划分,有精锐巡逻队维持秩序,确保能在二十四小时内让民众全部进入。
但在进入之前的二十四小时内,是最困难的时刻。
消息公布后,恐慌情绪迅速蔓延。人们担忧地堡的生存条件,空间、食物、空气、卫生……每一项都可能会被民众质疑,甚至传播谣言和恐慌。
他们害怕被抛弃,恐惧未知的严寒末日,对基地领导层的信任面临巨大考验。于是,恐慌便如同瘟疫般在拥挤的人群中蔓延、发酵。
各种担忧和质疑像野草般疯长:
“凭什么他们先走?”一个男人如此道。
“下去之后这些东西够吃吗?我家有孕妇啊……”一个丈夫如此道。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上层是觉得人太多了,把我们全部塞进去用毒气毒死!!!”一个老头嘶吼道。
“要待多久能出来,我想留在家里,我要死也死在家里。”一个老太太哭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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