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牺牲的意义(1/2)
张天之的烈阳剑只剩半截,剑穗缠着裴先洲断裂的冰棱;陆昭野的奔雷剑插在骨龙的肋骨间拔不出来,只能握着顾晖的断剑;林婉儿的金针匣空了,归墟花粉耗尽,她跪在伤员堆里,用牙齿咬开布带为影七包扎——影七的青铜面具裂成蛛网,胸口的风刃伤口还在流血,却死死抓着苏小满的衣角:“别……放弃……”
炼魂坛的西北角落,邱云的兽魂图腾彻底熄灭,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怀里还抱着被石化的右臂——那是为了挡住幽冥护法的骨矛,保护身后的药农;石灾的玄铁盾碎成齑粉,他的身体压在狂劫身上,后背插满骷髅兵的锈剑,却依旧保持着护犊子的姿势;安白歌的琵琶弦全断了,她的身体被亡灵法师的腐骨之矛贯穿,嘴角却带着笑,仿佛还在弹奏那曲《清心普善咒》……
他们的星魂丝线从魂晶上脱落,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血月中,苏小满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他们的笑脸:邱云第一次变兽魂时的兴奋,石灾憨厚的“俺来扛”,安白歌弹琵琶时的温柔……每消失一缕光,苏小满的心就像被刀剜掉一块。
金护法的活体战甲布满裂痕,煞金不灭体濒临崩溃,左臂被狂劫的战斧劈断,黑色血液淌在地上,化作毒藤却连药农都毒不死;木护法的蛊母巢已空,毒藤枯萎成灰,残魂透明得几乎看不见,只能依附在金护法的战甲上苟延残喘;雷护法的骨杖彻底碎裂,紫电蚀魂术变成零星电火花,连陆昭野的断剑都劈不碎;幻护法的摄魂铃掉在地上,黑袍上的眼睛哭出血泪,幻术再也无法影响清醒的天骄,只能操控几个重伤员自相残杀——
“堂主……我们快撑不住了……”金护法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向血池中央的母虫卵壳,那里的裂缝虽然扩大,却迟迟不见守门魔破壳,“为什么……母虫还没醒?”
幽冥护法的万尸噬魂术被无沉最后的佛光净化大半,骷髅兵和僵尸在归墟花粉的余威下化作飞灰,那头遮天蔽日的骨龙被张天之的半截烈阳剑刺入魂核,发出一声凄厉的龙骨哀鸣,轰然倒塌在炼魂坛边缘,砸碎了七煞归一阵的最后一道符文锁链——
“不!我的亡灵大军!”幽冥护法的残魂在佛光中惨叫,被赶来的影七用断剑刺穿魂核,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赵狂……你骗了我们……”
苏小满的魂晶只能勉强维持净化光罩,护住最后的十二人;狂劫的战斧举到头顶都费劲,每劈出一刀都咳出鲜血;张天之的烈阳剑连金护法的战甲都烧不透,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焦痕。
金护法的煞金刀同样威力大减,劈在苏小满的光罩上只能激起微弱的涟漪;雷护法的电火花连陆昭野的护体灵光都破不了;幻护法的幻术对林婉儿和路礼轩失效,只能徒劳地摇着破铃。
双方就像两只濒死的野兽,用最后的力气撕咬对方,却连让对方倒下的能力都没有。
血月的光芒突然变成暗红色,炼魂坛的石壁渗出鲜血,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僵局哭泣。伤员的呻吟、武器的碰撞声、残存亡灵的嘶吼交织成绝望的交响曲,苏小满看着身边只剩一口气的同伴,看着对面同样摇摇欲坠的护法残魂,突然明白了赵狂的阴谋——
“他根本不在乎护法的死活……他要的就是我们两败俱伤,用我们的血和残魂,为母虫最后的破壳献祭!”
血池中央的母虫卵壳突然剧烈震颤,裂缝中伸出的巨爪覆盖上一层血色,守门魔的嘶吼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出血——僵局的背后,是赵狂布下的最恶毒的局:用双方的伤亡,浇灌魔界之门的最后一道锁!
“不能……让他得逞……”苏小满突然咳出一大口血,魂晶的光芒却骤然亮起,“我们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十二位天骄同时看向苏小满,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金护法的煞金刀突然指向他们,发出濒死的咆哮:“拦住他!不能让他们用‘星魂献祭’!”
最后的战斗,在血月泣血的悲鸣中,迎来了最惨烈的高潮。
谁生?谁死?
炼魂坛只留下血染的风,和悬在生死线上的——十二道残刃与四道邪魂。
炼魂坛的血色残阳中,三道身影永远定格在魂晶光芒下——邱云的兽魂图腾彻底熄灭,石灾的断盾护着狂劫的后背,安白歌的琵琶弦缠绕着最后一缕清音。他们的星魂丝线从魂晶上脱落,化作流星坠入血月,却在坠落前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同伴体内——
牺牲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守护的开始。
“吼——!”
当骨龙的龙息即将吞噬苏小满和魂晶时,邱云的兽魂猛虎突然挣脱亡灵海的束缚,金色虎影膨胀到十丈高,一口咬住骨龙的咽喉!虎爪死死按住骨龙的双翼,任凭腐骨之矛刺穿自己的丹田,兽魂图腾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俺的兽魂……能撑一炷香!快!毁了母虫卵壳!”
“邱云不要!”狂劫的战斧劈向骨龙,却被虎影挡住——邱云的兽魂突然转身,用虎头撞向狂劫的胸口,将他和石灾一起撞向魂晶光罩,“照顾好俺娘……”
虎影在骨龙的撕咬中寸寸碎裂,邱云的身体化作金色光点融入魂晶,原本黯淡的魂晶突然爆发出刺眼光芒,竟将骨龙的龙息反弹回去,骨龙在自己的死亡气息中哀鸣着崩解:“兽魂献祭……以命换命……”
狂劫跪在地上,捧着邱云留下的蛮族狼牙项链,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你个憨货……说好了一起回蛮荒看萨满的……”
“都躲俺身后!”
当金护法的活体战甲劈开魂晶光罩,煞金刀刺向苏小满眉心时,石灾突然扑过去,用身体和断盾碎片组成“人墙”!刀刃穿透他的胸膛,却被断盾碎片卡住,无法再进半寸。石灾的玄铁盾彻底碎成齑粉,他的骨骼在煞金之力下寸寸断裂,却依旧死死抓住刀身:“苏小子……带着大家……活下去……”
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淡金色的“不动如山”光晕——这是蓝玫为他炼制的金刚砂盾面最后的特效,以精血为引,化作绝对防御。光晕笼罩魂晶,金护法的煞金刀再也无法寸进,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小满的纯阳剑刺入自己的魂核:“俺是石匠的儿子……最会……筑墙了……”
石灾的身体在光晕中化作石像,永远定格在护着魂晶的姿势,断盾碎片嵌在他的骨缝里,如同镶嵌在界碑上的勋章。狂劫抱着石像,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石大哥……你的墙……比俺们部落的城墙还结实……”
“铮——!”
当幻护法的“心魔种”即将侵入苏小满识海时,安白歌的琵琶突然发出最后一声清越的弦鸣。她的指尖被琴弦割得鲜血淋漓,却依旧拨动着“牵机丝”——影卫营的禁术,以神魂为代价,将敌人的魂魄与自己的琵琶弦绑定,同归于尽。
“幻护法,你的心魔……我收下了!”
安白歌的琵琶弦突然绷断,每一根断弦都缠住幻护法的一缕残魂,将“心魔种”从苏小满的识海中硬生生拽出来!幻护法的残魂在断弦的绞杀中发出凄厉惨叫,安白歌的身体却化作漫天飞絮,与断弦一起融入魂晶的光芒:“这曲《镇魂调》……送你上路……”
苏小满的识海恢复清明,却永远记得安白歌最后拨动琴弦的眼神——那是一种温柔到极致的决绝,仿佛在说:“别怕,有我。”林不辨捡起一片染血的飞絮,泪水滴在上面:“她说过……要为我们弹一辈子琵琶的……”
“邱云、石大哥、安姑娘……”苏小满的掌心与魂晶贴合,三道牺牲者的星魂丝线虽已消散,却在魂晶中留下三道金色印记,“你们的魂,我们带着!”
狂劫将邱云的狼牙项链系在战斧上,石灾的断盾碎片绑在手臂,蛮族战鼓的节奏突然变得悲壮而激昂——那是蛮荒部落送勇士上路的“镇魂鼓”。他的图腾战斧劈向金护法的残魂,每一击都带着两人的力量:“俺们部落的规矩,死人的仇,活人要加倍讨回来!”
林婉儿捡起安白歌的断弦,缠在空无一物的金针匣上。她的指尖划过魂晶上的金色印记,突然明白了什么——牺牲者的灵力并未消散,而是融入了魂晶,成为守护的力量。“金针虽空,但我还有你们的魂!”她将断弦刺入木护法的蛊母巢,安白歌的琴音竟从断弦中传出,震碎了所有蛊虫!
三道金色印记在魂晶中亮起,苏小满的纯阳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融合了邱云的兽魂之力、石灾的不动如山、安白歌的心魔净化的终极力量!他的经脉在力量反噬中寸寸断裂,却依旧举起剑指向母虫卵壳:“以十九人之名,封——魔——!”
魂晶的光芒穿透血月,七大护法的残魂在光芒中哀嚎着湮灭,母虫卵壳的裂缝开始愈合,守门魔的嘶吼声越来越微弱。炼魂坛的石壁上,三道金色印记化作星辰,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血肉染红的土地。
当最后一缕邪火熄灭,十二位天骄的身影在魂晶光芒中并肩而立,身后是三道永远无法归来的英灵。苏小满看着魂晶上的金色印记,突然明白了“守界人”的真谛——
所谓守护,不是永不倒下,而是明知会倒下,却依旧选择站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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