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开启新章之人（1/2）
毕业典礼于春花烂漫的那天举行。
天空澄净得似乎想让郁闷的心情随着花瓣雀跃舞动，轻轻撩起发梢和衣角的微风携着甜味，流进心间与酸涩融合成酸甜，化作不知该称为终章的悲伤还是新章的欢欣的复杂情绪。
今天过后，一些人会离去，一些人会继续留在原地，但他们都同样要经历旧阶段的结束和新阶段的开始。
切原赤也十分难得地起得比闹钟早，一家人都惊讶不已，都要怀疑太阳打西边上来了。
“难得起这么早，怎么拉着一张脸？”切原妈妈搓了搓他的卷发，“不是说前辈们都会直升高中部吗，还是可以见到的啊。”
“可是国中部和高中部离得很远，没法像以前一样每天都见面了。”切原赤也闷闷不乐地把煎蛋塞进嘴里，“一起出去玩也不方便，没意思……”
切原姐姐无奈摇头，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这种事每个人都要经历，他迟早是要长大的，要学会自己去接受，不是她们哄几句就能过去的。
就算舍不得，至少笑着送他们毕业吧。切原妈妈叹了一口气，“一生就一次的国中毕业典礼，肯定要留点美好的记忆才好，你哭丧着脸，他们怎么放心得下？”
“就算你这么说……”
切原赤也噘着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情不好似的。他把吐司捏得扁平，狠狠咬了一口，只觉味同嚼蜡，嘴里边干得发涩。
切原妈妈唠叨了好一阵，切原赤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心不在焉地啃着吐司，完全没听见她说的什么。
见他这样，切原妈妈也没再唠叨他，只希望他的前辈们能好好劝劝他，让他打起精神来。
磨磨蹭蹭吃完早餐，切原赤也出门走向车站，无论是头顶晴朗的天空，还是擦过皮肤的清风，无不提醒着他天气正好，与他烦闷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切原赤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天怎么这么快就到来了，要是时间永远停在三月初就好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学校，熬过漫长的等待期间，在台下看着前辈们一个接一个接过属于自己的毕业证书，切原赤也感觉很是恍惚。
上台的前辈们个个看起来都意气风发，期待着等待自己的高中生活，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看不见一丝离别的不舍或难过。
切原赤也扭头环顾四周，一二年级的基本都是笑着祝福前辈们，为他们高兴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摆着个苦瓜脸神游天外。
莫名回想起了早上老妈说过的话。
……明明一点也不开心，可为了让前辈们放心开启新篇章，还是要勉强自己笑出来。
去年生日那天，他也勉强自己一整天都笑嘻嘻的，就是不想让前辈们担心，过好国中最后一个大家都能聚齐的生日。
都说就算不开心，一直笑就会骗过大脑，最后开心起来，然而事实上强行笑出来并没有真的变开心，反倒衬得心里更难受了，之后还是被前辈们弄哭了……
他当然也想笑着祝福前辈们，可一想到今天过后就很难再见到他们，嘴角就跟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没法上扬。
天气越好，心情就越糟。
切原赤也第不知道几次叹气，四周一齐响起的激烈掌声唤回他的注意力，原是毕业证书都发放完毕，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他连忙跟着鼓掌，努力回想着前辈们之前提到过的集合地点。
是哪棵树下来着……脑子乱乱的想不起来啊！
毕业典礼这天，后辈们会找即将毕业的前辈们要上衣第二颗纽扣，即离心脏最近的那颗纽扣。
自然了，最重要的纽扣会留给最重要的人，通常给出去的都是提前备好的新纽扣。
为了这一天，坂田清志准备了足足一盒纽扣，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派出去一半了。
坂田清志看着空掉一半的盒子，“我是不是该多备一盒的？”
除了后辈，也有不少认识的同辈过来向他们要纽扣，其中不少都是高中要去别处读的，是过来告别，象征性要走纽扣的。
同辈之间互赠的毕业礼物当然不可能是一颗小小的纽扣，所以是“象征性”要走的。
“幸村准备了两盒，现在其中一盒已经要见底了。”仁王雅治指了指幸村精市手中空荡荡的盒子，说，“真是恐怖的人气。”
闻言，幸村精市苦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要纽扣……”
“照这个进度，不会到最后不够发吧？”
丸井文太不由发出感叹，随后嬉皮笑脸地说：“没事，要是真不够，拿去发就是了——杰克的纽扣。”
“又是我啊？！”
“话说回来，切原同学好慢啊，不会是忘记集合地点了吧？”
柳生比吕士四处张望，附近目之所及皆是正在互相告别或合影留念的同学，就是没有切原赤也的身影。
“大抵是太难过，一时想不起来吧。我想他应该很快就到了。”柳莲二接话道。
“很快，是指多久呢？”
“三。”
“三分钟？”
柳莲二摇头，与此同时，眼尖的仁王雅治注意到了正往这边跑来的小家伙。
“是三秒。”“噢，他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而切原赤也终于跑到了众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切原赤也站直身子，深吸一口气，不带停顿地快速喊道：
“对不起前辈们我来晚了请给我上衣第二颗纽扣吧！”
刚说完，他就猛地伸出双手，低头四十五度鞠躬，紧张地等着手心传来纽扣的触感。
良久的沉默中，切原赤也感觉事情不对，就悄悄抬起头观察情况，发现前辈们都无奈地看着他。
“怎、怎么了……？”
“整得这么郑重，好像我们不熟一样。”丸井文太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再随意一些，你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噢……”切原赤也有些云里雾里的，“我想着今天毕竟是重要的日子，就正式一点……”
“不需要，和平时一样就行，又不是见不到了。”丸井文太掐了掐他的脸颊，笑道。
“不用那么沉重，就像丸井说的，我们只是去了高中部，想见面还是可以见到的。”柳莲二也微微扬起嘴角，“哪怕不能每天见面，你身边还有很多朋友在，我想他们会很乐意让你没心思感到寂寞的。”
“明年的这个时候，站在台上领毕业证的就是你了。”真田弦一郎握住他的肩膀，给他的腰板掰直了，“昂首挺胸，继续磨砺，不要被负面情绪绊住了脚。”
“好的！”
切原赤也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大声回应道。
“真田，难得的毕业典礼，就不要这么严肃了。”幸村精市的笑染上些许无奈，“赤也，走近点，我给你纽扣。”
“啊，来了！”
切原赤也弯腰挣开丸井文太的手臂，小跑来到幸村精市跟前，伸出双手接过了幸村精市单独放进口袋里的纽扣。
“这个不是另外买的，你明白的吧？”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说道。
切原赤也用力点点头，“我懂，这可是幸村部长真正的上衣第二颗纽扣，世上就这一颗，跟给别人的完全不一样！”
“部长已经是你了，怎么还叫我部长？”
“今天还没过完，当然要叫部长了。”切原赤也说得相当理直气壮，有几分某人的影子。
幸村精市觉得好笑，退开一步看向旁边的真田弦一郎，后者颔首表示明白，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纽扣放到切原赤也手心。
“我们离开之后，你要负起带领网球部的职责，不要松懈或怠惰，记得每日勤勉……”
“真田。”“弦一郎。”
“……咳，总之，你心里有数就好。”
真田弦一郎略显尴尬地退开，接下来是柳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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