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空(1/2)
乘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缓缓起身,终没能说出安慰的话语。
他的白衣扫过青石案面,动作轻得像怕搅碎这长廊里的寂静。
“美神保重。”
三个字,沉得像浸了三千年的酒,没有牵绊,只有纯粹的感念,“后会无期。”
话落时,他转身,衣角沾着的白玫瑰悄然滑落,落在那株新生的白玫瑰旁,像一场无声的落雪。
没有回头,也没有迟疑,脚步沉稳,朝着黑洞的出口行去。
至尊玉跟在身后,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轻咳。
长廊尽头,阿芙洛狄忒的身影映在暮色里,金发垂落肩头,像一幅凝固的画。
两人走过玫瑰丛时,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肩头、发间,像一场无言的送别。
暮光将阿芙洛狄忒的身影拉长。
她没有回头,直到那两道身影被摇曳的花墙彻底吞噬,才极慢地抬手,指尖拂过那两株依偎的白玫。
“载不动你,便送你一程。”她低语,指尖有微光流淌。
满园玫瑰骤然无风自动。
万千花瓣挣脱枝头,汇成一道散发着浓郁甜香的河流,逆着长风的方向,追逐那远去的背影而去。
它们扑向那界域洞口,如扑火的飞蛾,在触及乘风衣角的刹那,才纷纷扬扬,耗尽生命般散落。
黑洞洞口的微光在乘风身后渐淡,像一枚冷硬的贝,咔哒一声合上。
把玫瑰香、海浪声、三千年的月色全锁进壳里。
乘风立在最后一寸微光里,忽然觉得胸口被抽空了一块。
不是疼,是空。
是那种把刚刚好的温度抽走之后,风直接穿过肋骨的凉。
他抬手,指尖还沾着一点酒味,甜味极短,短得像从未存在。
可指缝里又分明残留着玫瑰的软刺,细小,却真实得恼人。
那刺随着脉搏轻跳,一下,一下,像提醒他:
“有人把一整座花海压成一朵,别在你袖口,你带走了。”
他皱眉,想把那刺拔出来,又怕拔出的瞬间带出血珠。
血珠里会映出谁的眼眸,他不敢看。
至尊玉走在前头,手里的金箍棒敲着黑洞壁,铛铛作响,声音被虚空吞去大半,只剩一点脆,像远处的碎冰。
他回头咧嘴:“兄弟,发什么愣?这次走哪条路?”
乘风这才抬眼,抬眼的瞬间,六条岔道已在眼前,黑得比先前更稠。
它们像六条被墨汁浸透的绸,静静悬在那里,等谁伸手一扯,就把谁卷进更深的无星之夜。
他忽然明白,玫瑰庄园那杯酒,不是让他醉,而是让他醒。
醒到连“归途”两个字,都长出倒刺。
醒到每一次选择,都要先在心海里沉下一小块,才能继续往前走。
“男左女右”的玩笑话,此刻卡在喉咙,像一枚冷硬的棋。
吐不出,咽不下。
他伸出左手,又缩回,再伸出右手,指尖在第三条裂缝前停住,“大圣兄,你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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