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重生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 第288章 百草堂之川椒

第288章 百草堂之川椒(2/2)

目录

张娜凑过来闻了闻,脸色沉了沉:"这哪是花椒粉,像是陈花椒混了灶心土,难怪会过敏。"她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拿川椒煮水给孩子洗,能杀虫止痒,可现在..."话说到一半,瞥见空了的药罐,把话咽了回去。

王雪急得直跺脚:"孙玉国太不是东西了!明知道咱缺川椒,故意断货不说,还用假药害人!"

王宁没说话,转身往后院走。墙角的地窖里藏着些备用药材,他记得去年收过一小袋野生川椒,是张阳在深山里采的,颗粒虽小,辛香却烈。地窖里阴冷潮湿,他举着油灯在木架上翻找,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轻响,像是有人踩在窖口的木板上。

"谁?"他猛地抬头。

窖口的木板被推开道缝,一只手伸了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王宁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解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包野生花椒,红得发黑,上面还沾着细碎的泥土和草籽,凑近便有清冽的辛香涌出来,带着山野的寒气。

"这是..."他抬头时,只看见窖口闪过一抹蓝布裙角,像是林婉儿的身影。

回到前堂,王宁把野生川椒倒进陶锅,加水煮沸。辛香瞬间弥漫开来,比寻常川椒更冲,呛得王雪直揉眼睛:"这椒子好烈!"

"野生的性子猛,"王宁用纱布滤出椒水,倒进铜盆里晾着,"但杀虫止痒最是管用。"他把囡囡抱到盆边,用软布蘸着椒水轻轻擦拭红疹处,孩子起初还哼哼,片刻后竟不抓了,小脑袋靠在妇人怀里,眼睛慢慢闭上了。

妇人看着女儿渐渐安稳,眼圈一红:"王大夫,这...这得多少钱?"

"不要钱,"王宁把剩下的椒水倒进瓦罐,"回去每天给孩子洗两次,洗完抹点猪油,过几日就好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车轱辘声。钱多多披着件狐皮袄,缩着脖子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个伙计,扛着个大木箱。"王掌柜,对不住对不住!"他搓着冻得发红的手,一脸堆笑,"前儿是孙玉国拿银子压我,说要是把花椒卖给你,他就砸了我的货栈,我也是没办法啊!"

王宁掀开木箱,里面的川椒果然是上等货色,红得发亮。"孙玉国给了你多少好处?"

钱多多脸上的笑僵了僵,从怀里掏出个银锭:"这是他塞给我的定金,我一分没动,原封不动还回来。"他往药铺里瞅了瞅,"听说您用野生椒救了人?那可是好东西,比四川来的还金贵,就是难采得很,得往云雾山深处走,那里有瘴气,还有野兽..."

话没说完,就见林婉儿站在门口,蓝布裙上沾着些干枯的荆棘,手里拎着个空竹篮,篮底还残留着几粒花椒籽。她见众人望过来,往后退了半步,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王雪忽然想起什么:"我前儿见你往山里走,难道这野生椒是你采的?"

林婉儿低下头,指尖绞着衣角:"我爹以前是药农,他说云雾山北坡的花椒最管用...他就是因为吃了孙玉国的假药,虫病耽误了..."话说到一半,声音哽咽起来。

王宁这才明白,她爹就是去年那个因蛔虫病去世的猎户。他把银锭塞回钱多多手里:"花椒我要了,按市价算。"又转向林婉儿,"多谢姑娘送的野生椒,改日我让张阳跟你去山里看看,要是有好药材,我们都收。"

林婉儿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用力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孙玉国带着刘二狗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刚要拍桌子,就看见钱多多正帮着张阳卸花椒。"姓钱的!你敢耍我?"他瞪着眼睛吼道。

钱多多往王宁身后缩了缩:"孙掌柜,做生意得讲良心,你用劣药害人,我可不敢跟你合伙。"

孙玉国气得脸都紫了,指着王宁:"你等着!"说完甩袖就走,刘二狗跟在后面,路过门槛时还故意踢了一脚,却没留神脚下的冰,"扑通"摔了个四脚朝天,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雪又开始下了,王宁站在药铺门口,看着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张娜递过来一碗热茶:"这姑娘怕是藏着不少事。"

他捧着热茶,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野生花椒的清冽辛香。那香气里,藏着山野的风霜,藏着药农的血汗,或许,还藏着孙玉国不知道的秘密。

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张阳正在分拣新到的川椒,王雪则哼着小调往布包里装椒粉,准备给村里的孩子们送去。药铺里的辛香越来越浓,混着雪后的寒气,在青石镇的暮色里慢慢散开,像一层温暖的纱,裹住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冬至前夜,青石镇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素白。百草堂的窗棂上结着冰花,王宁正用毛笔在宣纸上抄录药方,案头的铜炉里焚着晒干的椒叶,辛香混着墨香,在屋里漫成一片暖融融的雾。

"哥,张阳叔从县里回来了!"王雪掀着门帘闯进来,粗布围裙上沾着雪沫,手里还捧着个油纸包,"他带了官府的告示,说要查回春堂的假药呢!"

王宁搁下笔,只见张阳披着件蓑衣走进来,斗笠上的雪簌簌往下掉。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告示,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县里的李大人听说青石镇有孩子吃假药出事,特意派了衙役来查。"他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木,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眼角的伤疤发红,"我在县里药行打听了,孙玉国进的那批青花椒,根本不是秦椒,是南边来的野椒,有毒!"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衙役扛着水火棍站在药铺门口,为首的捕头掀开油布门帘:"王掌柜,劳烦你去回春堂做个见证,孙玉国拒不承认卖假药,说只有你能辨药材真假。"

王宁披上厚棉袄,抓起案头的药罐——里面装着孙玉国卖的"驱虫粉"和百草堂的川椒,正要出门,却见林婉儿站在雪地里,蓝布裙外罩着件旧棉袄,手里攥着个布包。"王大夫,"她把布包递过来,声音有些发颤,"这是我爹生前记的账,上面有孙玉国买劣药的日期,还有...还有他给我爹换药的证据。"

布包里是个泛黄的账本,纸页边缘都磨破了,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记着:"十月初三,孙玉国送药,花椒色青,味淡..."最后几页还画着药渣的样子,分明是未成熟的野椒。

回春堂里一片狼藉,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孙玉国被两个衙役按着,绸衫扯得歪歪扭扭,嘴里还在嚷嚷:"我卖的是正经青椒!是王宁嫉妒我生意好,故意陷害我!"

刘二狗和郑钦文缩在墙角,抖得像筛糠。钱多多站在一旁,手里捏着个算盘,脸色发白:"孙掌柜,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那批野椒还是我帮你运的,我这儿有账。"

孙玉国眼睛一瞪:"姓钱的,你敢反水?"

"反水?"张阳上前一步,将手里的药包摔在桌上,"你自己看!这是你卖的驱虫粉,里面掺了灶心土和青野椒,上个月猎户家的孩子吃了,拉得脱了水;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个纸包,里面是发黑的椒子,"李大叔用了你这椒子泡酒治风湿,结果浑身起疹子,差点没救回来!"

捕头拿起两种花椒比对,百草堂的川椒红亮饱满,孙玉国的则是青黄相间,还沾着泥土。"孙玉国,这些你怎么说?"

孙玉国脖子一梗:"青花椒也是椒!药效更烈!"

王宁拿起一颗青野椒:"捕头请看,这不是秦椒,也不是川椒,是南边的野椒,性苦寒,不仅不能驱虫,还含小毒,孩子吃了会刺激肠胃,成人吃多了也会中毒。"他又举起自家的川椒,"真正的川椒,红如玛瑙,味辛香,炒后去燥,才能温中杀虫,这是《本草经》里写着的,孙掌柜不会不知道吧?"

林婉儿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我爹去年得蛔虫病,明明吃王大夫的药见好了,孙玉国却说他的药更便宜,偷偷换了野椒粉,结果我爹病情加重...他还说,死了人他担着,只要我不说出去,就给我十两银子!"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只有窗外的雪簌簌落着。孙玉国的脸瞬间白了,瘫在地上说不出话。

衙役在里屋搜出了一缸青野椒,还有几本假账本,上面记着用野椒冒充川椒的交易记录。捕头挥了挥手:"把人带走!"

孙玉国被拖出去时,忽然挣开衙役,冲到王宁面前:"我不服!凭什么你就能用好药?我不过是想多赚点钱,有错吗?"

王宁看着他,眼神平静:"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赚钱的。孙掌柜,你错的不是想赚钱,是忘了行医卖药的本分。"他指着墙上的"悬壶济世"匾额,"这四个字,不是挂着好看的。"

雪越下越大,回春堂的招牌被衙役摘了下来,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白。钱多多搓着手,一脸愧疚:"王掌柜,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只给你供药,保证都是地道药材,分文不赚你的。"

王宁摇摇头:"该赚的钱还是要赚,只是得赚良心钱。"他看了眼林婉儿,"姑娘,你爹的账,我会让官府记着,不会白死的。"

林婉儿眼圈一红,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粒饱满的野生花椒:"这是我今天在山里采的,送给王大夫...我爹说,好药材要给好人用。"

回到百草堂时,张娜正把新炒的川椒装进小陶罐,见王宁进来,赶紧递上一碗姜椒汤:"快暖暖,外面雪大。"汤里飘着几粒花椒,喝下去浑身都暖烘烘的。

王雪正帮着村民分装椒粉,嘴里哼着小调:"孙玉国被抓走了,以后再也没人卖假药了!"

王宁望着窗外的雪,雪光映得天地一片亮堂。张阳正在药炉边熬药,砂锅里的川椒和羊肉咕嘟作响,香气从门缝里钻出去,引得路过的孩子直咂嘴。

"哥,李婶送来些羊肉,说要谢谢你治好她的病,"王雪端着个陶盆进来,里面是切好的羊肉,"张阳叔说,用川椒炖羊肉,最是驱寒,晚上咱们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点去?"

王宁点点头,拿起案头的账本,上面记着今日收的药材,每一笔都写着产地和药性:四川川椒三钱,秦地秦椒五钱,野生花椒一两...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雪还在下,百草堂的灯亮到后半夜。王宁在灯下整理药材,张娜在一旁缝补药包,王雪则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用川椒粉腌的腊肉。药铺里的辛香越来越浓,混着雪夜的清冽,在青石镇的街巷里慢慢散开,像一首无声的歌,唱着医者的仁心,也唱着药材的本分。

窗外的雪地上,一串脚印从药铺一直延伸到巷口,那是林婉儿离开时留下的,脚印旁还散落着几粒红亮的花椒,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一颗颗跳动的火星。

立春这天,青石镇的积雪化了大半,屋檐下的冰棱滴着水,敲在石阶上叮咚作响。百草堂的门敞开着,药架上的陶罐擦得锃亮,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排贴着"川椒"的红罐,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罐里的花椒映得红如玛瑙。

王宁正坐在柜台后教林婉儿辨识药材,指尖划过药匣里的秦椒:"你看这秦椒,籽粒比川椒小,香气也淡些,炖肉时放几粒,既能去腥又不抢味。"他面前摊着本《本草衍义》,书页上用朱笔圈着"蜀椒温肾,秦椒明目"的字句。

林婉儿穿着件新做的青布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支毛笔,正往纸上抄录川椒的炮制方法:"我爹以前总说,炒椒子要火候匀,不然要么炒焦了失了药性,要么炒轻了留着燥气。"她笔尖一顿,抬头时眼里闪着光,"王大夫,您真的愿意收我当学徒吗?"

"怎么不愿意?"王雪端着个托盘从里屋出来,盘里放着几个小布包,"你识得山里的药材,又懂炮制,比我刚学医时强多了。"她把布包递给排队的村民,"这是今年新炒的川椒,防潮防虫,拿回去炖肉、腌菜都好。"

排队的村民里,李婶正踮着脚往里看,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是刚蒸好的椒香馒头。"王大夫,尝尝我做的馒头!"她把篮子往柜台上放,"用你教的法子,发面时揉了点椒粉,又暖肚又开胃,我家那口子吃了三个呢!"

王宁拿起个馒头掰开,热气混着麦香和椒香涌出来,他笑着递了半个给林婉儿:"尝尝,这就是川椒的另一种用处——不是药,却能暖了寻常人家的日子。"

正说着,张阳挑着药担从外面进来,担子里装着刚从山里收的野生花椒,枝条上还挂着几片嫩绿的新叶。"王掌柜,今年的野生椒长得旺,林姑娘说的那片山坳里,密密麻麻结了一树,我都收回来了。"他把花椒枝插在门边的陶罐里,"钱多多也来了,在后院卸药呢,说给咱送了批四川新椒,还带了本蜀地药农传的《椒谱》。"

王雪蹦蹦跳跳往后院跑,不一会儿就捧着本线装书进来,书页泛黄,上面画着各种花椒的形态,还有手绘的炮制图谱。"哥你看!这里说川椒除了入药,还能榨油点灯,说'其光如豆,却能驱寒湿'。"

林婉儿凑过来看,忽然指着其中一页:"这画的不是云雾山北坡的野椒吗?上面写着'性烈有毒,误食害人,然经炮制去毒,可外敷治恶疮'。"她抬头看向王宁,"我爹账本里记的那种野椒,原来也有药用,只是孙玉国用错了法子。"

王宁点点头:"药材本无好坏,关键在怎么用。孙玉国错在以次充好,更错在不懂药性胡乱用,才害了人。"他把《椒谱》放在案头,"这书留着,往后咱们教村民辨识药材,也讲讲炮制的道理。"

傍晚时,百草堂后院摆起了长桌,张娜和林婉儿正往陶碗里盛羊肉汤,汤里飘着红红的花椒,香气引得孩子们围着桌子转。王宁站在台阶上,看着张阳给老人分汤,王雪则教孩子们辨认手里的花椒:"红的是川椒,能治病;青的没成熟,不能乱吃哦。"

李婶端着汤碗,喝了一口直咂嘴:"往年这时候总犯胃寒,今年喝了王大夫的椒汤,浑身都舒坦。"旁边的老农也附和:"可不是嘛,用川椒泡的酒擦膝盖,开春干活都不疼了。"

林婉儿看着热闹的人群,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她爹留下的药锄,木柄被磨得光滑。"王大夫,我想跟张阳叔去山里采药,"她把药锄递给王宁,"我爹说过,好药材长在险处,得有人肯吃苦去采,更得有人懂它、用好它。"

王宁接过药锄,木柄还带着余温。他想起初见林婉儿时,她躲在槐树下,手里藏着野生花椒;想起她爹账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想起孙玉国被带走时不甘的眼神。这些画面像串珠子,被川椒的辛香串在一起,成了青石镇药香里的一段记忆。

暮色渐浓,药铺的灯亮了起来,映着墙上新挂的匾额——"椒香济世",是王宁亲手写的,笔锋温润却有力。张娜端来一碗新沏的椒茶,茶汤澄黄,飘着几粒花椒:"尝尝,用今年的新椒炒的,不那么麻了。"

王宁喝了一口,辛香从舌尖漫到胃里,暖融融的。他看向窗外,月光洒在刚发芽的药圃里,去年种下的花椒苗抽出了嫩绿的新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林婉儿正和王雪在药圃边插竹牌,上面写着"川椒——温中散寒,杀虫止痒",字迹娟秀,带着少年人的认真。

张阳收拾着药担,嘴里哼着山歌,调子是山里药农传下来的,唱的是辨认药材的诀窍。钱多多坐在门槛上,翻着新到的药材账册,时不时抬头看看热闹,脸上带着踏实的笑。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敲了两下。百草堂的灯还亮着,川椒的辛香从门缝里钻出去,混着泥土的腥气和新草的清香,在青石镇的春夜里慢慢散开。王宁望着药圃里的花椒苗,忽然想起孙玉国被带走时问的那句话——"凭什么你就能用好药?"

他低头笑了笑,拿起案头的《椒谱》,指尖划过"药者,仁心也"几个字。窗外的花椒苗在月光下舒展着新叶,像是在应和着什么。或许答案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里:用好一味药,守好一颗心,让椒香不仅暖了胃,更暖了这方水土里的日子。

天快亮时,王雪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见兄长还在灯下写着什么,纸上是新拟的药方,旁边批注着:"川椒三钱,炒去汗,配伍生姜,治胃寒腹痛如神..."药炉里的椒叶还在燃着,辛香袅袅,缠绕着纸上的墨迹,像一段未完的传承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