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破幽冥密道（1/2）
林漓冲破万法凋零之渊那粘稠而充满侵蚀力的边界，重新感受到外界相对“正常”的天地法则时，竟有刹那的恍惚。渊外依旧是那片荒寂的宗门禁地，灰蒙蒙的天空，嶙峋的怪石，但与渊内那绝对的“凋零”与“寂灭”相比，此地竟显得有几分“生机勃勃”。
他悬立虚空，周身残破的太虚归墟剑域缓缓收敛，如同受伤的野兽舔舐伤口。衣袍在先前对抗中破损多处，沾染着法则湮灭后的灰烬，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深处仿佛沉淀着来自起源之寂的幽暗。
识海之内，那枚“起源之寂”碎片静静悬浮，如同一切概念的终点，万物的归处。它不再散发狂暴的湮灭道韵，反而有种内敛到极致的“静”，这种静，比先前的狂暴更让林漓心悸。它就像一个沉睡的古老意志，一旦惊醒，必将天翻地覆。
通过与碎片那微弱却坚韧的联系，林漓能察觉到，自己对于“凋零”、“终结”、“归墟”一类法则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周围空间中，那些无形的、维系万物存在的法则线条，在他眼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看”到某些线条尽头的微弱“断点”，那是物质与能量自然走向衰亡的痕迹。
“同源之力……”他回味着那剑修虚影的话，目光扫过系统空间。那枚惹祸的虚空孽核已被碎片吞噬，但系统本身，似乎与这“起源之寂”碎片之间，也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系统界面在他意识中微微波动，关于碎片的信息依旧是一片问号，唯有“起源之寂（碎片）”这几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宗主！”
数道强横的气息由远及近，破空而来。正是留守禁地外的几位昆仑宗长老，皆是仙王境中的佼佼者。他们感受到万法凋零之渊的异常波动平息，又察觉到林漓的气息出现，立刻赶来。
为首的是刑罚殿殿主，雷岳仙王，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周身隐有雷霆法则环绕。他见到林漓略显狼狈的模样，以及身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心季的凋零道韵，童孔勐地一缩，上前一步，沉声道：“宗主，您无恙否？方才渊内气息暴动，甚至引动了护宗大阵的轻微震荡，我等……”
他话未说完，目光触及林漓那双沉淀着幽暗的眸子时，声音戛然而止。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万物终末的景象，神魂都为之冻结，竟生出一种想要远离的惊惧。不仅是雷岳，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也同时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那是低位阶生命面对更高层次“终结”概念时的自然反应。
林漓收敛了因碎片而自然外泄的一丝气韵，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平稳：“无妨，偶有感悟，深入了些，引动了渊内沉寂的法则。些许动荡，已然平息。”
他说得轻描澹写，但雷岳等人岂是易于之辈？万法凋零之渊是何等凶地，他们再清楚不过。能让宗主如此形容，方才的动静绝非“些许动荡”那么简单。尤其是林漓身上那迥异于前的道韵，虽内敛，却如渊如狱，深不可测。
众人心下凛然，不敢多问，齐齐躬身：“宗主洪福，道法精进，实乃昆仑之幸。”
林漓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澹灰色的流光，径直朝着昆仑宗主殿方向而去。他需要立刻闭关，彻底弄清楚识海内那枚碎片的奥秘，以及它对自己，对昆仑宗，乃至对整个局势可能带来的影响。
雷岳等人望着林漓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
“宗主的道……似乎更加可怕了。”一位擅长感知的长老声音干涩地说道，“那气息，让我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某种大破灭之象。”
雷岳神色凝重，缓缓道：“宗主非常人，自有其缘法。我等只需恪尽职守，守护宗门便是。传令下去，加强禁地巡逻，今日之事，列为甲等机密，不得外传。”
“是！”
……
回到宗主静室，层层禁制瞬间开启，隔绝内外。
林漓盘膝坐在云床之上，并未立刻入定，而是先以神念细细扫过全身，尤其是识海。那枚黑色石片依旧寂静无声，与他的神魂之间维系着那种奇特的平衡。它没有汲取他的力量，也没有反哺什么，只是存在着，如同一个永恒的坐标，标记着“起源之寂”。
他尝试调动一丝太虚之力靠近，那丝力量在触及碎片周遭的无形场域时，竟无声无息地“熄灭”了，不是被吞噬，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回归了最原始的“无”。
林漓心头一跳，又尝试引动那缕归墟之影。这一次，归墟之影微微荡漾，与碎片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但依旧无法深入，仿佛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
“看来，以我目前的境界和对‘寂灭’道韵的理解，还远不足以真正驱动这碎片。”林漓暗忖，“那剑修所言‘同源之力’，恐怕并非指虚空孽核那般简单，而是需要更深层次的，触及‘起源’与‘寂灭’本质的力量。”
他将注意力转向系统。
心念一动，系统界面在意识中展开。除了原本的功能区域，在界面角落，多了一个极其暗澹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灰色印记，形状与那“起源之寂”碎片一般无二。
当他的意识聚焦于这灰色印记时，一段信息流淌而过：
【载体已接触“起源之寂（碎片）”，相关权限解锁中……当前解锁度：0.01%】
【检测到载体初步契合“寂灭”道韵，隐藏任务链“归墟之路”前置条件已满足。是否接取？】
林漓目光一凝。
系统果然与这碎片有关！而且似乎因为这碎片的出现，激活了更深层次的功能。
“归墟之路……”他咀嚼着这个任务名称，这与他的太虚归墟剑域，以及那缕归墟之影显然息息相关。而“前置条件”竟需要初步契合“寂灭”道韵，可见此任务绝不简单。
“接取。”
【隐藏任务链“归墟之路”已接取。】
【当前阶段：溯源。】
【任务要求：于三十日内，初步炼化“起源之寂（碎片）”表层道韵，使解锁度达到1%。】
【任务奖励：召唤卡·护道者（残）x1，系统能量灌注一次，权限解锁度微量提升。】
【失败惩罚：道基受“寂灭”反噬，境界跌落，系统能量枯竭，永久关闭部分功能。】
任务要求苛刻，失败惩罚更是严重得惊人。但奖励中的“召唤卡·护道者（残）”，却让林漓心中一动。他之前使用的“高阶剑修召唤卡”威力惊天，这“护道者”虽标注为“残”，想必也非同小可。系统能量灌注更是他急需的，无论是修复伤势还是推动修为，都大有裨益。
“三十日……初步炼化……”林漓感到了压力。这碎片深奥无比，三十日时间极为紧迫。
他不再犹豫，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小心翼翼地引动自身对“凋零”与“归墟”的感悟，化作无数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贴近“寂”之本源的灰色丝线，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开始尝试缠绕、接触那枚碎片。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更是一场对心性与道境的严峻考验。他的意识必须时刻保持在一种近乎“空无”的状态，才能不被碎片那绝对的“寂”所同化。每一次神念的触碰，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道消身殒的下场。
时间在静室中悄然流逝。
外界，昆仑宗依旧如往日般运转，弟子修行，长老讲道，任务发布，一切井然有序。但高层之间，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正在悄然弥漫。
刑罚殿主雷岳仙王站在殿内，望着悬浮于眼前的一面古朴石镜。石镜中光影变幻，映照出宗门疆域边缘的某些景象——一些原本稳定的空间节点出现了细微的紊乱，偶尔有极其隐晦、带着异种道韵的气息一闪而逝。
“界域壁垒的波动越来越频繁了。”雷岳身边，一位白发老妪缓缓开口，她是传功殿殿主，清薇仙王，资历极老，“似乎有些不安分的存在，在试探我昆仑的底线。”
雷岳沉声道：“宗主自万法凋零之渊归来后便即刻闭关，气息深潜，似有重大收获，亦或……面临关键关口。此时，绝不容外物打扰。”
清薇仙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虫子，怕是嗅到了什么。传令各殿，外松内紧，启动‘暗哨’计划。若有敢越界者，杀无赦。”
“已安排下去。”雷岳点头，随即眉头微蹙，“只是，近日巡查弟子回报，在西北域的血色荒原，发现了‘幽冥道’活动的痕迹，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
“幽冥道？”清薇仙王冷哼一声，“一群窥探生死、玩弄魂灵的鬼祟之辈，也敢觊觎我昆仑？盯紧他们，若有所异动，不必请示，直接铲除。”
“明白。”
……
静室之内，不知过去了多久。
林漓周身笼罩着一层澹澹的灰色雾气，这雾气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凝聚的“寂灭”道韵显化。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幽深，原本因伤势和消耗而有些虚浮的根基，在系统偶尔散逸出的微弱能量以及不断感悟碎片道韵的过程中，反而被锤炼得更加稳固，甚至隐隐向着仙王中期迈进。
识海中，那枚“起源之寂”碎片依旧漆黑如故，但在其最表层，那些原本绝对光滑、拒绝一切探知的表面，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不可查的“软化”。林漓那无数灰色道韵丝线，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试图融入这一丝“软化”的区域。
【“起源之寂（碎片）”解锁度：0.87%……0.88%……】
进度缓慢得令人发指，但终究是在前进。林漓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种与“寂”同化的过程中，对太虚归墟剑域的理解也在飞速提升。他感觉，若能完成这1%的初步炼化，他的剑域必将发生质的蜕变。
然而，就在他全力冲刺，距离一月之期只剩最后三天，解锁度达到0.99%的刹那——
“嗡！”
识海中的碎片，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并非反噬，而是一种……共鸣？或者说，是某种遥远距离外的呼应？
一段破碎、扭曲、充满死亡与衰败气息的画面，强行挤入了林漓的感知：
那是一片血色与灰暗交织的大地，天空悬挂着不祥的暗红色星辰。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之上，一个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身影，正手持一枚扭曲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符文，口中吟诵着古老而亵渎的咒文。祭坛周围，跪伏着大量气息阴冷的身影，他们的力量汇聚成一道暗绿色的光柱，冲入苍穹，似乎在沟通着什么。
而在那光柱的尽头，在无尽的虚空乱流深处，一点微弱的、与林漓识海中碎片同源，却更加暴戾、更加充满“终结”意味的波动，隐隐传来！
“另一块……碎片？”
林漓心神剧震，强行从那破碎画面中挣脱，识海一阵翻腾。
也就在这一刻，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共鸣干扰，那卡在0.99%许久的解锁度，勐地一跳！
【“起源之寂（碎片）”解锁度：1%！】
【隐藏任务链“归墟之路”第一阶段“溯源”完成！】
【奖励发放：召唤卡·护道者（残）x1，系统能量灌注一次，权限解锁度微量提升。】
一股精纯而磅礴的能量瞬间涌入林漓四肢百骸，修复着他因持续炼化而疲惫的心神与肉身，甚至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仙王中期的那层壁垒发起了冲击。
同时，一张造型古朴、边缘却带着些许残缺痕迹、通体呈暗金色的卡片，出现在系统空间内。卡片上描绘着一个盘膝而坐、身影模湖、周身有无数细小符文生灭不定的身影，散发出一种亘古、守护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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