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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殊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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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风快步走出太和殿,苏罗正等在殿外,脸色凝重。

太和殿内的丝竹声依旧悠扬,舞姬的水袖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线,将殿内的繁华与喧嚣推向极致。史太妃端坐在凤椅旁的侧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鸽血红宝石戒指,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殿中众人,仿佛方才南霁风那番失态的离去,不过是拂过窗棂的一阵微风,未曾在她心头掀起半分波澜。

“太妃娘娘,您看吏部侍郎家的三小姐如何?”身旁的刘嬷嬷凑上前来,压低声音笑道,“年方十六,知书达理,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好,配咱们王爷,倒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

史太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吏部侍郎身旁坐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少女,眉眼清秀,举止娴静,正低头小口抿着茶,脸颊因殿内的热气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摇了摇头,指尖在戒指上摩挲着:“太静了些。霁风性子本就冷,再配个闷葫芦似的,往后王府里怕是要冻成冰窖了。”

刘嬷嬷连忙改口:“那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呢?活泼开朗,骑射功夫连不少公子哥都比不上,听说还跟着她父亲学过算学,打理家事是把好手。”

史太妃瞥了眼那正与旁座贵女说笑的红衣少女,眉头微蹙:“太跳脱了。王府不比尚书府,规矩大得很,这般性子怕是耐不住。”

她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杯,浅啜一口,目光落在殿中那片空着的席位上——那是南霁风方才坐过的地方。杯中的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映出她眼底深藏的算计。这三年来,她为南霁风物色过无数女子,从名门闺秀到世家千金,却没一个能入他的眼。不是他瞧不上,而是他根本就不愿瞧。

她何尝不知道,他心里装着个南灵来的女子。三年前忘川涧那场雪崩,几乎要了他的命,也让他把那个叫秋沐的姑娘刻进了骨子里。可那又如何?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如何配得上北辰的睿王?更何况,如今北武帝对南霁风猜忌日深,若不尽快为他寻一门得力的亲事,拉拢些朝中势力,怕是迟早要出事。

“再看看吧。”史太妃放下酒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来的贵女不少,总有合心意的。记住,家世、品行、手段,一样都不能少。”

刘嬷嬷连忙应下,又开始在人群中细细筛选。殿外的风偶尔吹进窗棂,带着一丝夜的凉意,却吹不散史太妃心头的筹谋。她看向龙椅上的北武帝,见他正与南灵使者团的秦老谈笑风生,眼底的笑意却未达眼底——这对兄弟,表面和睦,实则早已离心。南霁风今日的离去,怕是又要在北武帝心里埋下一根刺。

也好。史太妃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越乱,才越有机可乘。只要能让南霁风安稳立足,哪怕是用些手段,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认了。

而此时的太和殿外,苏罗正带着暗卫们在京城的街巷中飞速穿行。南霁风的命令如同惊雷,砸得他心头沉甸甸的。他几乎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手,从南灵使者团下榻的驿站,到城门守卫,再到沿途的客栈、茶馆,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却连秋沐的半分踪迹都没找到。

“苏总管,城西的客栈都查过了,没有。”一个暗卫匆匆来报,脸上带着焦急,“守城的士兵说,这三日里,根本没见过疑似南灵女子的人出城。”

苏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没出城,也没在城内落脚,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他不信。阿弗送来的消息绝不会错,秋沐分明就在使者团的随行名单上,可为什么到了北辰境内,却突然没了踪迹?

“去查南灵使者团的行李。”苏罗猛地想起什么,沉声道,“看看他们带的东西里,有没有女子用的物品,或者……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暗卫领命而去,苏罗却站在街角,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心头一阵发寒。能在睿王府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抹去一个人的踪迹,这背后的势力绝不容小觑。是南灵内部的人动了手脚?还是……北辰这边有人不想让秋沐出现?

他不敢深想,只能加快脚步,朝着南灵使者团下榻的驿站赶去。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到线索,否则,南霁风那边,他无法交代。

驿站内,秦老正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摊开的密信,眉头紧锁。信是南灵秘阁传来的,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阁主遇阻,暂返苗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密信凑到烛火上点燃。火苗舔舐着信纸,将那几个字吞噬殆尽,留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烬。他就知道,让秋沐以使者身份来北辰,太过冒险。洛淑颖那边本就极力反对,如今看来,怕是真的动手了。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睿王府的苏总管。”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秦老眼底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恢复平静:“让他进来。”

苏罗走进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秦老端坐在案前,面色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心中疑虑更深,却还是拱手行礼:“秦老大人,晚辈苏罗,奉我家睿王爷之命,前来询问一些关于贵使团的事。”

秦老抬手示意他坐下,笑道:“苏总管客气了。不知睿王殿下有何吩咐?”

“晚辈斗胆问一句,”苏罗直视着他,语气带着试探,“贵使团的随行人员中,是否有一位姓秋的姑娘?晚辈听说,她本是此次的主使之一。”

秦老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苏总管怕是听错了。此次南灵派出的使者,只有老夫与几位同僚,并无什么姓秋的姑娘。想来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吧。”

苏罗的心沉了下去。秦老的回答滴水不漏,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是晚辈唐突了。告辞。”

看着苏罗离去的背影,秦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喃喃道:“公主殿下啊你这一回去,北辰的局面,怕是更难掌控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苗疆边境,一辆马车正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车轮碾过布满碎石的路面,发出颠簸的声响,车厢内却异常安静。

秋沐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山林。这里已经是苗叶族的地界,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草药香气,远处的山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与南灵的秀丽山水截然不同,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还有多久能到圣树所在的山谷?”她轻声问道。

赶车的护卫是洛淑颖留在身边的苗疆勇士,闻言高声回道:“回阁主,再有一日路程就到了。前面就是族里的哨卡,过了哨卡,路就好走多了。”

秋沐点点头,收回目光,落在手边的一个木盒上。盒子里装着洛淑颖给她的“同心蛊”,一红一蓝两只小虫蜷缩在锦缎上,安静得仿佛睡着了。那日在马车上,她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个东西。洛淑颖说,这蛊不是用来控制,而是用来感知——若一方遇到致命危险,另一方便能立刻知晓,甚至能通过蛊虫传递一丝力量。

她知道,师父是怕她偷偷跑回北辰。可她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心思了。

就在这时,车帘被轻轻掀开,一个苗疆少女跳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信鸽,笑道:“阁主,是南灵秘阁传来的信,古姑娘亲笔写的。”

秋沐心中一动,连忙接过信鸽腿上的密信。信纸是秘阁特制的,遇水才能显字。她倒了点茶水在上面,很快,古灵夕那熟悉的字迹便显现出来:

“姐姐亲启:你走后,我按你的吩咐,让影继续追查墨先生的踪迹。查到他与岚月国的使者确有往来,且在北辰京城的宫宴上,与户部暂代尚书王侍郎接触过三次。更重要的是,影在王侍郎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份密函,上面提到了‘忘川涧’和‘玉簪’,还说……当年的事,与史太妃有关。我已将密函收好,等你来取。另外,魏老说,激进派的长老们又在闹事,让你速回。”

秋沐的指尖猛地收紧,信纸被她捏出一道深深的褶皱。

史太妃?

那个在北辰后宫中看似无争,却威严不减当年的女人?她怎么会与忘川涧的事有关?还有王侍郎……南霁风刚刚提拔起来的人,竟然也牵涉其中?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炸开,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难怪洛淑颖和古灵夕都极力反对她去北辰,那里不仅有南霁风,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敌人,他们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给她致命一击。

“阁主,怎么了?”兰茵见她脸色发白,连忙问道。

秋沐深吸一口气,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沉声道:“没什么。只是查到了一些关于陈长老死因的线索。”她没有说实话,兰茵不该和自己一样整日殚精竭虑,没必要让她卷入这些纷争。

兰茵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还要回北辰吗?”

秋沐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远处的哨卡已经亮起了火把,像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她缓缓摇头:“不着急。既然来了苗疆,就先参加祭典。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

洛淑颖说过,圣树的祭典十年一次,而这次的圣果,据说与“记忆”有关。或许,她能在那里,找到一些被遗忘的碎片。

马车驶过哨卡,守卫的苗疆族人看到车厢外悬挂的苗叶族图腾,纷纷躬身行礼。秋沐掀起车帘一角,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次苗疆之行,绝不会像她答应洛淑颖的那样平静。

夜色渐深,马车在山林中继续前行,载着她驶向未知的命运。而远在北辰的睿王府,南霁风正站在书房的窗前,手里捏着那半截玉簪,指尖冰凉。苏罗已经回来了,带来的消息让他心灰意冷。

“找不到?”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是。”苏罗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秦老一口咬定没有此人,属下查了驿站的行李和往来信件,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仿佛……她从未出现在使者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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