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高烧反复(2/2)
凌初染缓了缓,才直起身,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最近怀了孕,闻不得半点血腥味,方才张太医的银针、陛下指尖的血,都快让我吐出来了。”她说着,指了指殿角放着的一把银刀——那是先前宫人用来切水果的,刀刃上还沾着一点果肉残渣,“砚之,你找根蜡烛,把这把刀烧一下,消消毒,免得待会儿用的时候沾了脏东西……呕!”
话还没说完,那股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再次捂住嘴,脸色白得像纸。萧夙朝看着她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追问细节,只对李德全道:“就按谢夫人说的查!优先查懂蛊术、能近皇后身的人,查得仔细些,若有半点隐瞒,提头来见!”
李德全应声而去,殿内只剩下几人。凌初染靠在谢砚之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看着榻上的澹台凝霜,语气又沉了几分:“这蛊毒阴毒得很,下蛊的人必定是霜儿身边信任的人,不然根本没机会把蛊虫送进她体内……”
凌初染刚缓了口气,胃里的翻涌又卷了上来,她捂着嘴,脸色发白地对萧夙朝道:“朝哥,借你这儿厕所用用,我得再吐一会儿。”又转头瞪向一旁递帕子的谢砚之,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砚之,刀记得消毒,别等会儿用的时候还沾着脏东西!”
“浴殿在左边,里面备着温水。”萧夙朝连忙应道,目光里满是急切——他现在只盼着凌初染能快点缓过来,好想想怎么救澹台凝霜。
凌初染脚步虚浮地往浴殿走,路过谢砚之时,还不忘狠狠掐了他一把,压低声音抱怨:“谢砚之你大爷!我恨你这时候让我怀孕,吐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谢砚之无奈地揉了揉被掐的胳膊,眼底却满是宠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殿门后,才拿起银刀和蜡烛,在一旁小心消毒。
殿内安静下来,萧夙朝的目光重新落回澹台凝霜身上,眉头紧紧皱着,突然开口问道:“一个月前,你和霜儿她们,去凡间哪玩儿了?”
“凡间城南那家‘舒云阁’按摩店,”谢砚之一边转动银刀,让火焰均匀燎过刀刃,一边回忆道,“当时霜儿说宫里待着闷,想出去放松,我们就在那待了一整天,从早上一直到傍晚才回宫。”
“舒云阁……”萧夙朝低声重复,眼底冷意渐浓,“李德全还没回来,你立刻联系祁司礼,让他去查这家店,还有当天接触过霜儿的所有人!”
“知道了老大。”谢砚之立刻放下银刀,从怀中摸出通讯玉牌,指尖轻点,很快接通了祁司礼的电话。他简明扼要地说了澹台凝霜中蛊的事,又交代了查舒云阁的任务,语气里满是急切:“礼哥,这事十万火急,你得尽快查清楚!”
电话那头的祁司礼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应道:“放心,我这就带人去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祁司礼的电话便回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查到了!下蛊的是上官璃月的贴身侍女韵瑶,还有废太后薛柠语!两人是联手的,母蛊现在还在薛柠语体内。而且当天你们以为薛柠语在天牢,其实她早就买通了狱卒,偷偷溜了出去,亲自去舒云阁给皇后下的蛊!”
“好一个薛柠语!”萧夙朝一把夺过谢砚之手里的通讯玉牌,声音冷得能淬出冰,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将人吞噬——他竟大意到让那个女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还让她伤了他的乖宝儿!
就在这时,榻上的澹台凝霜突然轻轻哼了一声,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还有些涣散,视线落在萧夙朝身上,声音软得像没骨头,带着浓浓的委屈:“哥哥……我渴……想喝你之前给我弄的冰镇酸梅汤……”
萧夙朝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刚要应声,就见凌初染从浴殿走了出来,脸色依旧苍白,却还是强撑着开口,语气不容置喙:“不准喝!你现在身子虚,又发着烧,冰镇的东西碰都不能碰,想喝等你病好了再说!”
话音刚落,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连忙捂住嘴,转身又冲回了浴殿,只留下一句模糊的“呕……怎么又想吐……”。
萧夙朝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又低头看向怀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澹台凝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得极柔:“乖宝儿,听初染的话,酸梅汤等你好了再喝,哥哥给你弄最甜的,好不好?”
澹台凝霜刚说完话,眼神便又开始涣散,头轻轻往旁边一歪,再次晕了过去。萧夙朝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将她抱得更紧,指尖探到她的鼻息,确认还有呼吸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眼底的温柔彻底被冷意取代。
他抬头看向谢砚之,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祁司礼立刻查薛柠语现在的位置,不管她藏在哪,都要找出来!再给顾修寒打电话,让他带人去抓人——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派人去天牢盯着,别让里面的人再搞出什么花样!”
“好!”谢砚之立刻应下,摸出手机快速拨号。等电话接通,他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挂断后才看向萧夙朝,语气带着几分愤懑:“电话打完了,顾修寒已经带人去了。对了朝哥,萧氏集团那个林薇,什么时候处理?她见天在公司里阴阳怪气,还总背地里骂霜儿,说她是靠陛下才坐稳皇后位置的,不少员工都听见了。”
萧夙朝眼底寒光一闪,语气带着狠戾:“等处理完薛柠语的事,再收拾她——敢动朕的人,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没好下场。”
约莫半个小时后,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顾修寒一身黑色劲装,单手拎着一个人,另一只手还押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侍女,大步走了进来。他将两人狠狠摔在地上,躬身行礼:“朝哥,人齐了!薛柠语刚想从密道逃出去,被我截住了,她身边的侍女韵瑶也一并抓了!”
地上的薛柠语头发散乱,锦衣沾满尘土,抬头看向萧夙朝时,眼底满是怨毒,却被顾修寒踩着后背,连挣扎都做不到。韵瑶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萧夙朝没看她们,目光转向刚从浴殿缓过来的凌初染,语气带着急切:“初染,现在人抓到了,怎么解霜儿的蛊毒?”
凌初染扶着墙,脸色依旧苍白,刚站直身子,胃里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才断断续续地回话:“解……解子母蛊得放血……把霜儿体内的毒血放出来,直到血的颜色变正常……这个时候子蛊会因为没了毒血支撑冒头,到时候用铜盆罩住它,再把硫酸倒进去……就能杀死子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流出来的黑血……事后一定要用酒精彻底消毒,别沾到旁人身上……呕……”话没说完,又转身冲回了浴殿。
萧夙朝不再犹豫,从谢砚之手里拿过那把消过毒的银刀,小心翼翼地托起澹台凝霜的手腕。他深吸一口气,刀刃轻轻划过她的皮肤,一道细小的伤口立刻出现——黑得发暗的血瞬间喷涌而出,带着一股腥气,直直浇在了被压在地上的薛柠语身上。
薛柠语浑身一僵,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黏腻的黑血,那股腥臭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却被顾修寒踩着动弹不得,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萧夙朝,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
萧夙朝的目光死死盯着澹台凝霜手腕的伤口,黑血汩汩涌出,在铜盆里积起一层暗沉的血沫。忽然,他眼尾余光瞥见那黑血中隐约有丝银线般的东西在扭动,心头一紧,立刻低喝:“砚之,戒备!子蛊要冒头了!”
谢砚之早已握紧腰间佩剑,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将萧夙朝和澹台凝霜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铜盆,声音沉冷:“嗯,我盯着呢,它敢出来就别想跑。”
铜盆里的黑血还在不断翻涌,那丝银线渐渐清晰,竟是一条通体泛着诡异蓝光的小虫,正挣扎着要从血里钻出来。
就在这时,被顾修寒踩在地上的薛柠语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黑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狼狈不堪,眼底却满是疯狂的怨毒:“逆子!萧夙朝你这个逆子!”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吼,“我是你母亲!生你养你的母亲!你为了一个外姓女人,竟然对我下此狠手?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萧夙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依旧稳稳托着澹台凝霜的手腕,语气冷得像冰:“母亲?”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你害霜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自己是朕的母亲?从你对她下蛊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提‘母亲’二字!”
话音刚落,铜盆里的子蛊猛地一蹿,竟想朝着薛柠语的方向飞去——显然是想逃回母蛊所在的地方。谢砚之眼疾手快,手中佩剑“唰”地出鞘,剑风直接将子蛊逼回铜盆,冷声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铜盆里的第一条子蛊还在蓝光中挣扎,被谢砚之的剑风逼得缩在血沫里,可没过片刻,黑血表面又泛起一阵异动——第二条银线般的子蛊冲破血层,带着尖细的嘶鸣冒头,通体的蓝光比第一条更甚,显然毒性更烈。
薛柠语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两条子蛊相继暴露,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知道,子母蛊一荣俱荣,子蛊被擒,她体内的母蛊也撑不了多久,这下……她是彻底完了。先前的疯狂与怨毒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绝望,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却连一句狠话都骂不出来。
“两条?”谢砚之眼神一凛,手中结印的速度更快,淡蓝色的灵力从指尖溢出,在空中织成一道透明结界,稳稳将铜盆罩住。两条子蛊在结界里疯狂冲撞,尖细的嘶鸣声透过结界传来,却始终冲不破那层灵力屏障,只能在黑血里徒劳地扭动。
萧夙朝见状,立刻拿起一旁备好的硫酸瓶,瓶盖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半分犹豫,将瓶中的硫酸尽数倒入铜盆——透明的液体与黑血接触的瞬间,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伴随着“滋滋”的腐蚀声,两条子蛊的嘶鸣陡然尖锐,通体的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很快便蜷缩成焦黑的一团,彻底没了动静。
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殿内,萧夙朝却毫不在意,只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纱布裹住澹台凝霜的手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确认伤口不再流血,他才抬头看向殿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李德全!滚进来,把这里处理干净!”
守在殿外的李德全早已听见里面的动静,此刻不敢有半分耽搁,连忙提着水桶和清洁工具跑进来。他一眼就看见地上焦黑的子蛊和满盆的黑血,还有被黑血淋得狼狈不堪的薛柠语,顿时心头一凛,不敢多问,只躬身应道:“是,陛下!”随即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铜盆,又拿着酒精仔细擦拭地面,生怕留下半点毒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