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齿轮之眼与往昔回响（2/2）
他知晓一切！或者说，通过某种方式“观察”到了一切！
“你们引我们前来，为了什么？”林风直接问道，“账簿提示我们寻找‘守门人’。”
“账簿……”格利泽的目光微微低垂，似乎看了一眼林风怀中那本此刻异常安静的书籍，“那是‘契约’的碎片，是过往规则的残影。它指引你来此，是因为此地是少数还能感知并回应‘契约’呼唤的‘锚点’之一。”
他抬起手，指向身后那面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齿轮之墙。
“你所见的，是‘门’的微缩映射，是维系这片区域现实稳定的计算核心之一。它监控着门内门外的一切能量流动和异常。”格利泽解释道，“你们的到来，尤其是‘混沌之光’和深度绑定‘源质锈蚀’的你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引发了强烈的‘回响’。守门人需要评估你们带来的变数——是新的灾难，还是……一线微弱的希望。”
“评估？如何评估？”
“通过‘回响’本身。”格利泽走向那面齿轮之墙，将手按在其中一个缓慢旋转的中枢齿轮上，“每一个踏入此地的存在，其存在本身，其携带的记忆与能量，都会在这面‘心象之壁’上引发对应的‘回响’。越是强烈、越是特殊的个体，回响便越是清晰。”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齿轮之墙的运转速度微微加快，那些幽蓝的光芒开始如同呼吸般明灭。
“而你，持契者，”格利泽转头看向林风，瞳孔中的齿轮虚影高速旋转，“你的灵魂与‘方舟’的绝望契约、与‘源质锈蚀’的痛苦融合深度绑定……你的‘回响’，必将格外强烈……也格外……痛苦。”
“准备好，”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直面你的过往，直面契约的重量吧。”
不等林风反应，格利泽按在齿轮上的手猛地向下一压！
嗡——！！！
整个房间的齿轮之墙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蓝光！所有齿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发出的嗡鸣声汇成一股洪流，瞬间淹没了林风的感官！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拉扯出去，拽入了那面光芒万丈的齿轮之墙中！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变幻！
……
冰冷、窒息、绝望。
林风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布满恐怖锈蚀痕迹的方舟核心熔炉之间！
但这一次，他并非旁观者，而是……亲历者！
他正站在那个接口平台前，手中拿着那本泛黄的账簿，手腕流淌着鲜血，正在一笔一划地、承受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书写”着那稳定熔炉的契约！
剧痛！无比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深刻！他能感受到每一滴血液离开身体时的冰冷，感受到源质锈蚀能量如同烧红的烙铁灌入血管、侵蚀骨骼、同化灵魂的每一个细微过程！
他能感受到那份为了保护身后之人而压上一切的决绝，也能感受到生命形态被强行扭转带来的无尽恐惧和……虚无感。
“……以吾之血……为墨……”“……以吾之魂……为笔……”“……引导……锈蚀……归于我身……”
他听到自己沙哑、非人的嘶吼在熔炉间回荡。
景象猛地一变！
他又“回”到了那艘正在解体的勘探船上（他之前对疤脸的谎言部分成真），抱着昏迷的小女孩，在剧烈的爆炸和撕裂的金属中艰难穿梭，身后是追逐的恐怖阴影和能量风暴……
再一变！
爷爷将那本泛黄的账簿郑重合上，放入他手中，眼神复杂难明，那苍老的手上布满了细密的、与他现在相似的暗红色纹路……“……风儿……守住本心……典当行收的不是物，是人心炼狱……”
再一变！更早！更破碎！
无尽的黑暗虚空……辉煌的舰队……剧烈的爆炸……那个模糊的舰长身影捧着更加古老的巨书，发出绝望的呐喊：“……以吾之血……铭刻代价……终止……循环！！！”
庞杂的记忆碎片，不仅仅是他的，似乎还有来自方舟的、来自无数前代持契者的、甚至来自那源质锈蚀本身的痛苦与疯狂，如同决堤的洪水，通过这面“心象之壁”，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冲击着他的灵魂！
“呃啊啊啊——！！！”
林风再也无法承受，抱住头颅发出了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他身上的暗红色纹路疯狂闪烁，与齿轮之墙的光芒激烈共鸣，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融入那无尽的痛苦回响之中！
“哥哥！”小女孩惊恐的哭喊声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
格利泽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在他那平静的面容上掀起一丝波澜。然而，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瞳孔深处的齿轮正在飞速旋转，似乎在以惊人的速度记录和分析着周围的一切数据。
就在林风的意识即将被那如惊涛骇浪般的痛苦记忆洪流彻底吞噬、同化的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间，他怀中那本一直安静的账簿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了一般，再次爆发出一道温和而坚定的幽光！
这道光芒与之前相比，有了明显的不同。它不再是那种冰冷刺骨的寒光，而是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这股力量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去与那些痛苦的回响进行激烈的对抗，而是宛如一个沉稳的锚点，稳稳地定住了林风那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
同时，账簿无风自动，快速翻页，最终停留在了一页并非由他书写、却早已存在的泛黄纸页上。
那纸页上，没有复杂的契约符文，只用一种熟悉而苍劲的笔迹，写着一行简短的字：
“风儿，惧由心生，亦可由心止。——爷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定魂安神的力量，透过那幽光，深深地印入了林风几乎崩溃的意识深处。
那些狂暴的痛苦记忆洪流，仿佛遇到了中流砥柱，冲击的势头猛地一滞！
林风猛地喘过一口气，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焦距。
剧烈的痛苦依旧存在，那些记忆回响依旧在冲击，但他的核心意识，却被那句话和账簿的幽光牢牢守护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暗红纹路的脸上，汗水与类似锈迹的液体混合滴落。他看向格利泽，看向那面依旧在疯狂运转的齿轮之墙，眼中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多了一丝历经淬炼后的、冰冷的坚韧。
格利泽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他瞳孔中的齿轮转速微微放缓。
“……有趣的‘锚点’……”他低声自语，似乎在评估着新的数据。
就在这时，那面巨大的齿轮之墙上，无数疯狂旋转的齿轮中，有一个极其古老、布满裂纹的暗金色齿轮，似乎被账簿的幽光和那句简短的话所引动，突然脱离了原有的轨迹，发出了与其他齿轮格格不入的、沉闷而古老的“咔哒”声。
随着它的异动，墙上炽烈的蓝光中，竟然逐渐混杂进了一丝微弱的、却异常顽固的……暗金色流光！
这些暗金色流光艰难地穿透蓝色的光海，最终在墙壁中央，汇聚成了一行模糊不清、却让林风瞳孔骤缩的、不断闪烁的古老警告语句：
“……警告……检测到……同源高阶契约波动……”“……波动源定位……‘门’之彼端……”“……关联项：‘林正阳’……”“……状态：……存活……？？？……iprisoned**……（禁锢中）……”
林正阳？！爷爷的名字？！存活？！禁锢？！在门的彼端？！
林风如遭雷击，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那行闪烁的、即将消散的警告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