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众叛亲离(1/2)
礼三行,无不璀璨。
人四排,扛肩踮脚,难以直立。
墨影还是说得太保守了,眼下该来的的确都来了,但,不该来的却也来了。
除陈婉容那群死党姐妹外,那日迎素棠出皇城司大牢的官员家眷竟一个不落。
这还只是前两排,后两排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却各个衣容华贵,端庄有度。
都挤得站立不稳了,还能保持住端庄,这本身就已超越了个人身份,恐一人已然能代表一座府宅,甚至一股势力。
她们的裙裾虽因拥挤而相互摩挲,却不见半分凌乱褶皱。
那钗环轻摇而不乱,低语寒暄而声不高,仿佛已将雍容刻进骨子里。
这阵势可谓是前所未见,她们怕是搬空了城内半数珍宝,珍宝的光芒无不诠释着不容小觑。
奇怪的是,沈安若和她们压根就无交际,即便被册封为靖朔郡王那日,也没见一人前来捧场。
更何况,自老镇北王齐烈被安上弑君谋反的罪名后,武将就极不受重视;以至于,文官以相互攀咬为荣,以嘴皮子之利而沾沾自喜。
若是哪位文官既有靠山,又嘴皮子贼溜,那绝对算得上是大襄朝之光。
这些人之所以能得势,也全因齐麟的黯然退场。
在那人类权势巅峰、能决天下运势的朝堂上,齐麟一向听不得叽叽歪歪。
纵使,文官们说得天花乱坠,也逃不过齐麟一刀。
正因,齐麟没机会再立身朝堂,文官口中的道理才成了能立足的道理。
由此可见,今日来此的贵妇人们至少有一半是没必要巴结沈安若的,使她们一反常态的原因,恐也只有皇后的荣尊了。
沈安若的猜测没有错,萧文景的确还未放过她。
——萧文景未死心,还要立她为后。这便是为何一众贵妇要腆着脸来看望她的原因;试问,谁不想和皇后搞好关系呢?
——但,萧文景又凭什么笃定她不会拒绝呢?毕竟,那日在“云阙阁”中话已聊死,关系破裂也成事实,难不成萧文景要强行册封?
——不,萧文景不会蠢到这等地步,若强行册封可行,就绝不会出现“云阙阁”的事...
她想到这里,眸光赫然一亮,终是明白了圣上的心思。
——眼下,她已是一个不洁的女人,那日是顾念抱她离去的,为她解毒的也只能是顾念。从一定意义上讲,她已没资格再待在镇北王府,亦没资格再统帅镇北军。
——若拿此做威胁,的确能立住脚。不仅能逼她就范,还能使她乖乖交出镇北军军权。
——如今,皇后之位应成了一种恩赐,与其说是恩赐,不如说是台阶。不但能使她沈安若保下颜面,萧文景也能如愿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交出兵权之后呢?
沈安若不得不去想,她不仅要想,还要好好去想,就那般默不作声地静看着众贵妇站立着...
——很多人之所以会做傻事,多半是不具备长远的目光。
——正如,一些人不会想到引来杀身之祸的原因,竟是他不曾为他人留下活路。
萧文景是天子,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帝王之术自然运用的得心应手。
只要沈安若选择向他屈服,他不仅能无节制地欺辱沈安若,还能让沈安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或许,他想要的正是这些——能容忍下一个不洁的女人,绝非是爱,反倒是后面还有更肮脏的手段。
这也是他和齐麟的最大区别,他习惯了玩弄人心,试探人性,并一步步看着一个正常人如何做出非正常的选择,最好能像他摇尾乞怜。
她人越卑微,他就越兴奋;她人越求饶,他就越能感受到帝王的无上权势。
齐麟不会如此,齐麟会在最开始时就选择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不是齐麟玩不起,而是这世上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入眼。
就在这时,左相夫人李卿晴已欠身而出,柔笑温婉;她云鬓高耸,遍插珠翠,身披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锦褙子,内衬月华裙,行动时百褶流光,裙面上的刺绣蝶鸟仿佛要活过来一般,极尽绮丽奢华。
“郡王,她们都不愿先开口,那我就直说了...我也算是看着您长大的,自问不会做出半分对您不利的事...今日,我等来此...不过是听人说了一嘴,说是圣上有意要册封您为皇后...”
“起初,我只觉十分荒谬,您毕竟是镇北王妃,亦是齐家儿媳,又怎能再侍二主。可我家左相回府后,竟说此事千真万确,圣上还特意留下他们几位重臣商议过此事。”
“圣上的意思,是想以家叔的名义照顾您,也好告慰镇北王的在天之灵。又考虑到镇北王毕竟是为国捐躯,战功卓着,圣上便不想委屈了郡王您,故才想册封您为皇后。”
刑部尚书郑崇业的夫人,紧接着说道:“其实,圣上能有此意也是看重郡王您身上的品质,您既领兵打过仗,就定明白为将者最应具备什么,实则考验的也是领兵作战能力和大局观;您若能成为皇后,也定能母仪天下,辅佐君主。至少,不会像宫中的那些妃嫔一般只知道争宠、陷诟...这后宫若安,岂不天下皆安嘛。”
枢密使韩淖的夫人,当即应和道:“是啊,郡王爷。我等千方百计都想让女儿或犹女入宫伴驾,可自陛下登基以来,从未提过册封皇后一事...没曾想,陛下竟有意让郡王爷成为后宫之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三司使孙然靖的夫人,却轻叹一声,低声道:“孙嫔妃虽是我家相公的胞妹,却在不日前死于非命...我家相公为此,可真是愁断了肠。入宫本就不易,当初也是想尽办法才让小妹有了得见圣驾的机会...不想...不想,小妹她...”
她顿了顿,缓步凑上沈安若,又语重心长道:“郡王爷可能无法理解我等的心情...这自古以来,只要族中有一女子能伴在圣驾左右,那都是莫大的荣耀...无论是在平日,还是朝堂之上,都是有足够的分量的。”
大理寺卿裴砚的夫人见状,忙安慰道:“孙嫔娘娘能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等愿意看到的,只怪那北戎人过于恶毒,一心想毁掉我大襄朝的安宁。好在,陛下已处置了凶手,不日也会发兵征讨北戎,足见陛下要为孙嫔娘娘报仇雪恨的决心...”
“我们的陛下是位重情重义的好皇帝...”户部尚书闫慎储的夫人一声感叹,又即刻向前,道:“若郡王爷能成为皇后,陛下定会更为呵护的。”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
所有贵妇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安若身上,皆等着她回应。
一众贵妇说了这许多,无非是想探一探她的意愿,就好似她只要点头,贵妇们就拥有了天大的功劳一般。
她没有说话,双眸渐沉,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盏中清茶微漾,映出她眼底一丝冷冽的光。
突然,她上挑眉眼,看向了兵部尚书夫人孟夏,“夫人一直未言,可也与她们一般都希望本王能入宫伴驾?”
被沈安若这冷不防的一问,孟夏竟惊身无措,眸光躲闪了起来,“安若..不不不,是郡王爷、郡王爷...”
她双手直摇,似已紧张到了极致;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却又带满了无奈,“自古以来,君命不可违。今圣意已决,欲册封郡王您为后宫之主,此乃恩典,郡王岂可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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