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康王氏找茬(1/2)
元丰六年初,汴京的寒风还带着几分凛冽,卷着碎雪掠过顾府的琉璃瓦,在朱红廊柱下积起薄薄一层白霜。
燕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正旦宴会过后,府中便挂起了“闭门谢客”的木牌,下人往来穿梭,都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箱笼,空气中弥漫着即将迁徙的沉静。
徐子建身着素色锦袍,正坐在书房的临窗大案前练字。
狼毫饱蘸浓墨,在宣纸上落下“宁静致远”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却透着几分收敛。
他指尖摩挲着纸面,目光掠过窗外光秃秃的枝桠,心中暗道。
再过两月,便可卸去枢密使的头衔,带着一家老小回济州老家,远离这汴京的是非漩涡了。
“王爷。”
心腹周森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躬身禀报,“府外探子来报,康王氏近来频频出入顾府,三番五次骚扰怀有身孕的盛六姑娘,要不要属下派人……”
徐子建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又化为淡然,摆了摆手:“不必。”
顾廷烨的娘子被人欺负,我这个做姐夫的贸然出头,反倒落人口实。
六姨妹心思通透,手段圆滑,对付康王氏那个毒妇,绰绰有余。
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顿出一个墨点,“咱们即将离京,此刻最忌张扬,莫要因他人之事,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周森躬身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徐子建望着案上的字帖,想起那日中宫之中高滔滔的疯狂,眉头微蹙。
自从那一晚的纠缠,皇后怀孕的消息便传遍了汴京。
曹太后十分高兴,宫里对坤宁宫的关注度陡增。
他这颗“将死”的棋子,反倒成了暂时无人问津的闲子。
只是高滔滔那个疯女人,始终是个隐患,唯有尽快离开汴京,才能彻底安心。
同一时刻,顾府的暖香坞内,明兰正靠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贵妃榻上,眉头紧蹙。
腹中二胎才刚满三月,孕吐反应比头胎还要剧烈,方才闻到窗外飘来的梅香,都忍不住一阵反胃,连忙拿起帕子捂住嘴,肩头微微颤抖。
“大娘子,喝点蜜水缓一缓吧。”
丹橘端着一杯温热的蜜水,小心翼翼地递过来,脸上满是担忧,“这康姨妈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往府里跑,明知您身子不适,还非得让您过去作陪。”
明兰漱了漱口,喝了两口蜜水,才觉得喉咙里的酸意稍稍缓解。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罢了,都是亲戚,面上总得过得去。”
话虽如此,眼底却掠过一丝不耐。
自从上次威北侯府之事后,她本想安心养胎,谁知康王氏像是缠上了她一般,借着探望的名义,频频上门叨扰。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大娘子,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请,说康姨妈和秦大娘子在荣安堂说话,请您过去一趟。”
明兰闭了闭眼,心中暗骂一声“阴魂不散”,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撑着榻沿缓缓起身。
翠微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大娘子,您这身子……要不奴婢再去回了秦老夫人,就说您又犯了恶心?”
“不必了。”明兰摇了摇头,“已经推了三回,再推下去,反倒落了她人口实,说我仗着怀孕,不尊长辈。”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扶着小桃的手,慢慢向外走去。
顾家厅堂内暖意融融,炭火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熏香和茶水的味道。
小秦氏端坐在上首的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见明兰进来,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二郎媳妇来了?快坐,刚炖好的银耳羹,特意给你留了一碗。”
康王氏斜倚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轻蔑地扫过明兰,见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哟,这才怀了多久,就娇贵成这样了?”
想当初我怀允儿的时候,照样操持家务,哪像你这般,三步一歇,五步一喘的。
明兰忍着腹中的不适,依着规矩行了礼,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道:“劳姨妈挂心,晚辈身子不争气,倒是让姨妈见笑了。”
“笑什么?”
小秦氏接过丫鬟递来的银耳羹,递到明兰面前,“怀身子本就是辛苦事,尤其是咱们这样的高门大户,子嗣为重,自然该好好养着。”
“你看你这气色,白里透红的,倒比从前还好看些,反倒是秦大娘子,这些日子操持府中琐事,瞧着憔悴了不少。
康王氏一开口就嘲讽明兰不尊婆母。
明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顺:“婆婆操劳府中大小事宜,辛苦了。
晚辈身子不便,未能替婆婆分忧,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康王氏见明兰不接招。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说起来,你这丫头也是好福气,嫁了顾廷烨这么个有本事的夫君,如今又怀了身孕,真是万事顺遂。
不像我家元儿,嫁过去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真是让我操心。”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明兰身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
方才进来,长辈还没让座呢,你就自顾自坐下了,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盛老太太就是这么教你的呢。”
明兰端着银耳羹的手微微一顿,心中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她最忌讳的,便是旁人诋毁祖母。
她抬眸看向康王氏,眼神清冷,语气却依旧平静:“姨母说笑了,晚辈进来时,见婆婆和姨母都已落座,想着姨母素来体恤晚辈,定会让晚辈坐下歇脚,便先坐了。
若是姨母觉得不妥,晚辈这就站起来。”
说着,她便要起身。
小秦氏连忙按住她:“哎呀,康夫人也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当真?坐下坐下,怀身子的人,哪能这么折腾。”
康王氏却不依不饶,放下茶杯,拍了拍桌子:“什么随口一说?规矩就是规矩!
你嫡母王若弗素日是怎么教你的?
刚嫁过来没几年,就忘了本了?
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这些闲事。”
明兰心中暗道,王若弗那个嫡母,从小到大也没教过她什么规矩,如今倒成了康王氏指责她的由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道:
“姨母这话就不对了。
晚辈自幼养在祖母膝下,祖母教给晚辈的,是尊重长辈,更要自重自爱。
祖母今年七十高龄,是盛家的定海神针,姨母这般议论祖母的教养,不知又是何规矩?”
这话一出,荣安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小秦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明兰,竟然会如此硬气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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