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天地寂然（2/2）

没有璀璨的光华，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只有一种概念上的“终结”被具象化。

那一点纯粹的虚无与古墟意志射来的、蕴含着凝固与扭曲法则的灰暗光束，在永夜之海的上空，无声无息地碰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拉长至一个纪元。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空间本身不堪重负发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哀鸣。两种代表了宇宙极端法则的力量——一方是混乱、凝固、扭曲的终末具现，一方是纯粹、终结、重归虚无的至高归墟——如同两条来自远古星河的巨蟒，在法则的层面疯狂撕咬、吞噬、湮灭！

嗤嗤嗤——！

细微到极致却又清晰无比的湮灭声，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元神深处刮擦。碰撞的核心点，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灰白与虚无交织的诡异涟漪。

涟漪所过之处，永夜之海中那些被“凝固光束”影响而变得迟滞的归墟漩涡，如同被注入了最狂暴的动力，瞬间挣脱束缚，旋转速度飙升百倍，疯狂撕扯、分解着光束中蕴含的混乱道则！

寂灭之剑的剑身剧烈震颤，那道暗红色的神纹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贪婪地搏动着。

一股冰冷、枯寂、却浩瀚磅礴的混乱能量，正被强行从古墟光束中剥离、抽取，顺着剑尖那一点虚无，源源不断地注入神纹之中！

神纹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深邃、妖异，剑身那宇宙尘埃般的暗灰色泽仿佛拥有了生命，流转间散发出令万物凋零的终极道韵。

“嗷——！”

邪魑兽压力骤减，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狂怒的咆哮。

永夜之海猛然翻腾，无数更加深邃、更加贪婪的归墟漩涡生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配合着寂灭之剑的吞噬，疯狂撕咬着那道被暂时抵住的光束！被“凝固光束”强行犁开的通道，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崩解、收缩！

另一边，被光束边缘扫过、翅膀末端化为飞灰的金鹏，发出一声凄厉而暴怒的尖啸。

剧痛和本源损伤激起了它血脉中最原始的凶性。它不顾断翼之痛，仅存的左翼疯狂振动，化作一道决绝的金灰残影，如同扑火的流星，悍然撞向那道正在被邪魑和寂灭之剑合力吞噬的光束侧面！

“唳——归墟裂空！”

它没有选择攻击光束本身，而是将全身残存的归墟之力，连同燃烧血脉精魂的搏命意志，尽数凝聚于锋锐无匹的喙尖！

一点比寂灭之剑剑尖更加微小、却同样蕴含着切割空间与法则本源的灰芒，狠狠啄在光束与永夜之海激烈对撞的边缘区域！

咔嚓！

一声细微却足以撼动神魂的碎裂声响起！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金鹏这凝聚了生命与道则的舍命一击，精准地点在了两种至高法则碰撞最激烈、也最脆弱的“节点”上！

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凝固光束”上，瞬间蔓延开一道细微却致命的、闪烁着归墟灰芒的裂痕！

裂痕出现的刹那，寂灭之剑的吞噬之力与邪魑兽的永夜之海如同找到了宣泄的洪口，力量瞬间暴涨数倍！

轰隆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能量爆发！

并非光束本身的能量，而是它结构崩解、被强行撕裂吞噬时引发的法则殉爆！

灰白与虚无交织的毁灭洪流如同挣脱囚笼的怒龙，以碰撞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永夜之海剧烈翻腾，被硬生生炸开一个巨大的空洞！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吞没了金鹏渺小的身影！

“金鹏！”王成目眦欲裂，怒吼出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陪伴帝主征战至今的骄傲身影，被自己制造的法则殉爆卷入其中！

“稳住！”余长生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冰冷地传入王成和陈雪晴的识海。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寂灭之剑的吞噬不仅未停，反而在光束结构崩裂、能量失控的瞬间，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峰值！

暗红神纹爆发出吞噬日月的血芒，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吮吸着崩解光束中逸散出的、最为精纯的古墟本源！

那漩涡之眼似乎发出一声无声的、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巨大的漩涡疯狂旋转，试图切断光束，收回力量。但为时已晚！寂灭之剑如同钉死在猎物体内的毒牙，归墟的法则死死锁定了这道连接，强行抽取！

光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薄！而寂灭之剑的气息，却如同吸收了无尽养分的凶兽，节节攀升！

剑身之上，除了那道妖异的暗红神纹，无数更加细小繁复、仿佛源自宇宙破灭之初的古老灰色符文，开始从剑脊上浮现、流转，散发出令整个古墟盆地都为之颤抖的终极寂灭之意！

“好机会！炎龙，焚尽污秽！王成，凿穿它！”余长生冰冷敕令。

“昂——！”

一直被恐怖光束压制的炎龙，早已积蓄了滔天怒火。此刻束缚骤减，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人立而起，龙首高昂，体内混沌真火本源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不再是压缩的龙炎破，而是——焚世之雨！

无数人头大小、炽白到刺眼的混沌火球，如同九天银河倒泻，带着净化一切的煌煌天威，无差别地覆盖向盆地深处那蠕动粘稠的菌毯、疯狂蔓延的灰色荆棘丛林、以及那些依旧在从地底钻出、试图“激活”剩余岩山的巨大触手！

嗤嗤嗤！轰隆隆！

烈焰焚天！污秽的菌毯在哀嚎中化为焦炭，恶臭冲天；狰狞的灰色荆棘在火光中扭曲、碳化，发出噼啪爆响。

粗大的触手被火球直接命中，瞬间断折、燃烧，喷溅出腥臭的紫黑脓液！整个盆地仿佛被投入了熔岩地狱，炽热与净化之力暂时压制了污秽与死寂！

“戮魔所属！跟老子冲！目标——那狗日的眼睛！”

王成咆哮如雷，混沌骨臂上的暗金灰芒前所未有的炽盛，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与寂灭之剑同源的灰败气息。霸血焚天领域收缩到极致，在他体表形成一副燃烧的赤金战甲。

他不再理会残余的岩山和地面威胁，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能量乱流的赤金陨星，目标直指盆地深处那因力量被疯狂抽取而剧烈波动、漩涡旋转都出现紊乱的巨大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