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天目山（2/2）

马蹄踏碎秦淮河畔晨雾，李衍一行人轻装简从，离开了风波暂歇的金陵。

金陵当地玄门本想设宴相送，但被他们回绝，没有通知任何人。

这场风波虽已平息，但仍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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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家族被制裁，留下的惊人利益，少不了又是一番争夺。

对邱明远很有影响的他们，自然也会落入有心人眼中。

这种时候，他们当然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江南虽水网发达，但由金陵前往天目山，最快的反倒是陆路。

因此，一行人都选择了骑马前行。

官道甫出金陵城郭，繁华喧嚣便如潮水般退去。

驿道笔直向南，两侧是初秋的江南水田，稻穗初黄，雨后还显得有些湿润。

田间劳作的农人稀少了许多，偶见几个身影，也是行色匆匆，目光警惕地扫过道上行人。

特别是看到李衍他们这样携刀带剑、风尘仆仆的旅人时，那份戒备几乎难以掩饰。

「大乱虽平，但人心仍不安稳啊——」

王道玄策马与李衍并行，微微摇头低叹。

途经句容，远远望见赤山湖。

但见水面浩渺，波光粼粼，本该是游人如织的胜景，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

湖畔几艘画舫孤零零地泊著，船身油漆剥落，并无丝竹管弦之声。

唯有几只水鸟掠过湖面，留下几声清唳，更添寂寥。

吕三眼尖，瞥见湖岸一处新立的界碑，刻著「玄门清整，闲人莫入」的字样，显然是太湖剿灭茧衣教、清理水道后的余波。

未时刚过，溧阳城的轮廓已在望。

此地扼守要冲，驿站的规模明显大于沿途所见。

然而，气氛却异常紧绷。

驿站外增派了披甲兵丁，盘查往来行人车马格外严苛。

李衍亮出晋州商会的凭信并塞了些银钱，才得以顺利换马。

等候时，听得几个行商模样的在驿站角落低声议论：「————听说太湖边上，前几日还有妖气冲天，雷声滚滚，吓死个人！」

「可不是，金陵城里更邪乎，官差抓人抓得跟梳篦似的——我那批绸缎压在城里，现在都不敢去取。」

「少说两句吧，祸从口出！这世道，安稳把货送到杭州就是万幸——」

言语间满是惊悸与对前路的迷茫。

看到他们，更是一个个闭上了嘴。

众人也熄了打探消息的心情，直接买了干粮继续上路。

就这样，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由溧阳到广德，又从广德到湖州。

在湖州驿站换了最后一程快马，马不停蹄，耗费数日，终于沿运河古道到了杭州。

抵达杭州城时，已是出发后的第四日午后。

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座「人间天堂」似乎恢复得较快，市井喧嚣，行人如织。

虽说盘查严格，但至少繁华不减。

而林胖子的眼神，也越发忐忑。

「放心。」

李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有邱大人作保，加上金陵那边的功绩，你林家已经没事，但经此一事，生意再想恢复往初，估计不可能。」

「我知道。」

林胖子点头，苦笑道：「什么江浙第一家，都是虚的，平平安安就行。」

「不瞒衍小哥，这一路上，我时常想起槐树村那些个村民织户，林家这些年产业扩张极快，我虽不参与，但想来也有不少百姓被盘剥，有因就有果，所以有了这劫难。」

「立身先立德，回到族中后，我会让他们逐步放弃一些产业，广施善举。」

「等处理完这些，就跟著你们出海。」

「也好。」

李衍点头，「帮我照顾好道长。」

前往天目山，并不需要太多人，况且王道玄神魂之伤还没好利索。

于是，众人会分开行动。

擅长野外行动的吕三，以及博闻强记的孔尚昭，会陪李衍前去找人。

而剩下的，则随林胖子回林家稳定基业。

十二元辰队伍，如今逐渐壮大，他们也需要人手处理一些杂事，或搜集物品。

林胖子不仅擅长寻宝，也精通生意经，正好当队伍的管家。

而林家有了他们庇护，也能少许多麻烦。

进城后，林胖子等人又雇了车队，前往余杭县林家祖宅。

而李衍三人，也无暇细品杭城风物。

按照周隐遥提供的线索，前往临安县天目山主峰附近的青溪村。

出杭州西行，过西溪湿地，渐入天目山余脉。

官道变成了崎岖的山路，两侧翠竹如海，古木参天。

空气变得清冷湿润，带著草木芬芳，暂时涤荡了沿途风尘。

深秋山雾，萦绕树冠间，颇有一番仙韵。

山路愈行愈陡，林木愈发幽深。

目的地青溪村，就藏在这天目群山的怀抱深处。

待到月上树梢，终于找到了地方。

三人牵马来到山岗，但见下方三山环抱一村，夜色下隐有灯火点点。

「深夜进村，怕是会引起误会。」

李衍摇头道：「找个地方，咱们先将就一晚，明早进村打探——」

「且慢！」

话未说完，就见吕三忽然眉头一皱，示意他们安静。

他双手掐诀，耳朵微动，仔细倾听四周动静。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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