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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府太蓝·世上最讽刺,最合适的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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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早上刚起床时一样,府太蓝长长地舒展开了四肢。

胸口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石,压得他的呼吸只能在胸骨缝隙里艰难蠕行。

但他依然忍不住微笑;近乎满足地,在瓢泼大雨下闭上了眼睛。

“凯罗南的通路丢啦?那你担心什么?”

他气息细微地笑着说:“凯罗南不是退休了吗?通路不是没用了吗?你是痛心他一把年纪,还在巢穴有什么雄图未展吗?”

胸口上的分量骤然加重——又在下一刻强行收轻了。

府太蓝享受着柴司有若实质的愤怒与痛苦,说:“……欸呀,我明白了。”

这句话说完,他就闭上嘴巴,躺在原地,再也不往下说了。

过了好几秒钟,柴司紧咬着后牙根,终于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以为我会问你明白了什么吗?”

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他绷紧后薄薄的嘴唇。

你这不就是换了一个形式,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吗?府太蓝简直想笑。

他张开嘴,作势要答,又扭过头,十分着重、十分刻意地啐了一口。

“啊,雨水流进我嘴里了。这么大雨,躺着可不好说话。”

府太蓝趁势扫视一圈,发现除了被韩六月用枪定住的卡特之外,其他几个保镖全都不见了人影——他简直想跺脚了:看看柴司的手下,趁着车祸刚出的几分钟内,就把卡特的保镖都放倒了,这根本就是明珠暗投,鲜花牛粪嘛。

牛粪柴司冷冷笑了一声,蓦地弯下腰一扫。

府太蓝好歹也是快一米八的人,被他一把抓住衣领,从地上提拎起来的时候,却轻易得好像是一袋意大利面——府太蓝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柴司重重扔在扭曲的车身上,按住了。

“通路,”

柴司背后是车头灯灯光,只有他坚硬的轮廓被微微映亮。他似乎在努力忍下怒气,恢复冷静:“说。”

府太蓝看着他,笑了。

“你亲爱的凯叔,堂堂一个家派的掌门人,却把猎人最根本的东西弄丢了,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和羞辱,你为之愤怒,很正常。”

他举起一只手,比了个二。“但是,这个原因只占两成,对不对?”

“你再多一句废话,我都会立刻杀了你。”柴司近乎平静地说。

“你不会。”府太蓝又笑了,“你忘了,谎言是我的奴仆。你不擅长,你没那么灵活,你僵硬得都结成水泥块了。”

柴司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说,不就相当于默认了吗?

府太蓝又立起一根手指,现在“二”变成了“三”。

“三成的火气,是因为你在后怕。”

柴司的呼吸顿了一顿。在十二月的寒雨夜里,在车头灯的强光下,每个人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白的。

“你在世界上最珍视的人,不知不觉之间,被别人接近,还被偷走了体内的通路……如果那人要的不止是通路呢?如果那人把凯罗南杀了呢?在你自以为挺了不起,满黑摩尔市转圈尿尿划领地的时候,义父被人嘎巴一下害死了,一想到这一点,你就——”

府太蓝没能把话说完。

柴司不会杀他,这一点二人都心知肚明;所以眼下柴司如暴雨一般施加在他身上的攻击与痛苦,都不是什么大事——柴司应该比谁都清楚,痛对府太蓝来说是无用的。

巢穴解离症,也把身体上的痛隔远了。

甚至没有必要去意识到,哪里正在遭受拳击,哪里已经断了骨头,哪里正在流血。

果然,柴司很快就停下来了。

他蹲下来,看着歪倒在车轮旁边的府太蓝。

几秒后,柴司忽然低声说:“那又怎样?”

嗯?

“就算我后怕,就算我后悔,那又怎么样?”柴司咬着牙说,“毕竟你没杀他。你还算有一点点最后的理智。”

咳,他还以为柴司要说,“就算凯罗南死了又怎么样呢”——柴司·门罗果然是一个僵滞而无趣的人。

“我没杀,”府太蓝含混地说。

他停下来,先把嘴里的血吐掉,用舌头确认一圈,牙齿都还在,才继续说:“还要继续听听吗?还有一成……是你在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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