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你疯了!?(1/2)
“疯了,疯了,都疯了!老子客客气气跟他们说,他们敢那么跟老子对抗?”
大朝会之后,景泰帝气得都变了颜色,他站在书房之中大发雷霆,削藩的提议刚刚说出口,整个朝堂上就炸了锅,藩王还没说话,各级官员就已经跳出来逼逼赖赖了。
“其实也不怪他们。”老张靠在旁边低头看着这次大朝会的名单,抬起头时便是满面笑容:“当下朝堂之上有人一家独大,这对当官的可不是一件好事。”
“谁一家独大?谁还能一家独大?”这会儿景泰帝都有点不理智了,他拍着桌子说道:“当下正是政通人和之时,他们这些人怎的就如此不长眼!”
“还能有谁,过去当官的背后靠着的是各大家,如今家族纷纷离场,他们当下能依仗的只剩下各处藩王了。陛下,您当也明白,不是人人苦读十余载都为了济世救民,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子孙后代着想。法度、戒律与抱负都无法与人性相抗。”老张坐在那娓娓道来:“即便是我,若是我无家无业之时,尚且还能拳拳之心,可如今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那便自然不能无所顾忌。所谓知行合一方为圣人,可天下人来人往,圣人能有几人?”
听到老张话,景泰帝倒是变得冷静了下来,他略微沉思道:“那现在削藩的事怎么办?他们是真不明白啊,这个藩我不削就会有人来削,让我削他们还有命,让别人来削他们人头不保啊。真是不懂事……”
老张哈哈一笑:“陛下,魏唐近两百家族被屠,他们被屠之前能想到会人头不保?谁都以为会是和以往一样拉拢一批打压一批,谁知道他们还没动起来,那刀子便已经砍在他们头上了。当下他们觉得这皇族稳固如山,一来是前些年皇族被世家打压的狠了一些,二来便是当下掌控实权的皇族也就那么几位,剩下的不过就是声色犬马之辈,谁能想到有些死没良心的就连这些声色犬马之辈也不打算留下。”
“唉……”
“陛下。”老张这会儿突然再次开口打断了景泰帝的施法前摇:“说实话,正常来说,如果不是您没什么决策能力导致一直没出现什么好政绩也没什么恶评,如果不是您不贪财不好色不念权势只喜欢吃点艾草粑整点大魏乐章,如果不是您连自己手底下的臣子都认不全导致你总是忘记赏善罚恶,如果不是您清晰的知道自己确实是搞不过夏道生,好几年前您就已经下来了,现在应当被关在先皇陵墓前日夜守孝。”
“你他妈。”
景泰帝指着老张道:“你这人是真该死,目无君上,其罪当诛。”
“如果陛下真的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诛人,那陛下现在应当被关在先皇陵墓前日夜守孝。”
景泰帝气极反笑,他叉着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起来:“那当下如何办,你也别在这给我嘴贱,我不要听你说我如何无能,我要听的是这件事怎么办!”
“陛下,臣说的不是陛下之无能,恰恰是陛下可为千古一帝之标杆。”
老张拱手躬身道:“陛下虽无决断之力,但却知人善用。若是说天下三分是历史的必然,那么如今大魏独大便陛下之功,若无陛下当年那个想瞎了心的春苗计划,那便不会有忠心耿耿的东北镇国将军也不会平倭大将军,更不会有千帆争流,当然夏道生与臣可能便一早就投到了高士廉门下,夏道生说过屁股决定脑袋,当我们处在那个位置上时,您就会是我们的反派。”
“嘶……”
景泰帝一想到那个场面,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咋地,但相比较夏狗的话那可是好到天上去了,如果一开始自己就跟这二人对上了,杀也杀不掉,斗也斗不赢,这真的是太要命了。
而且如果是那样的话,夏狗就没有了和先帝的机缘,也就是说那会儿他杀皇族可就跟杀世家一样轻轻松松。
想到就脖颈一凉,感觉要死了……
“若不是陛下您因无私欲而不添赋税、不增后宫、不纳贡品、不谋享乐,百姓自不知自己的悲切痛楚该怪在谁的身上,反倒会因百家之恶而迁怒陛下,芸芸之众定不可轻饶了陛下。都说江山社稷为重君为轻,但真切而为者,当以是大魏景泰帝。当然了,我们当下是知道这是因为您有时候实在是太散漫而忘了有这回事,但往往君子论迹不论心。”
“张爱卿啊,不要说了。你妈的。”
“若不是陛下连臣子都分不清,每每批阅奏折之时都要思考半日此人是作甚的,那朝堂之内定是要多出许多冤假错案。先帝宽厚却仍有被蒙蔽之时,错杀忠良也算无数,但唯独陛下无分忠奸,从无杀一人。百官心中是稳当的,当官的心头稳当,有时倒也会干出一些奇妙的事儿来。就如十恶不赦高士廉临终之前却也为陛下投下了一道天雷符咒,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正是因其不可捉摸。”
景泰帝抿着嘴坐在那,脸色乌黑,因为老张说话是真的不好听,他半辈子在官场甚至都官拜宰相了,还是一张嘴就是一股子屎臭味道,这何尝不是一种不忘初心呢?
“你说这些个屁话有何用?”景泰帝骂道:“妈的,你以为本纪里头会说我一句好?夏道生杀的人,难道不也算在了朕的头上了?能写我一句好话?”
“他们写什么重要么?”
老张说着话便来到了书架前,找到了去年刚呈现上来的县志新编,然后从里头随便拿出了一份县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的县志。
翻开里头第一页老张便读了起来:“景泰七年三月,曹镇遭大火,损毁民宅三千七百五十五间,上悯黎元,敕重建,广招四方匠者。开设粥厂至次年秋收,发放耕牛种子;招募流民参与重建,按日计酬,由工部侍郎亲督,分设木作、瓦作、窑作三司,严考期量,复盛。”
接着他又拿下来一本:“景泰九年六月,淮安大水,百姓颠沛,上命亲兵而至,虽灾祸不断,然薪火不减,七月水退则医治,全州遭难十一万五千二百二十七人,死者不足十,诸县百姓亲为今上设庙供奉。”
“我咋不知道……”景泰帝挠头道:“我没下命令啊,我那会儿不是在外头玩么。”
“但当时是陛下签署的紧急预案,发生灾祸之时自行启用。”
景泰帝更是挠头:“我签过?”
“签过……”
“行吧,那便是签过。”
老张放下县志:“其实有时候陛下莫要看过程,看结果便是。修撰史料自是不能以刀笔之吏为准,为何每年都会复刻县志存于书馆之内,便是要后人有所考据。若未来有变数,它毁的了一份,毁的了天下悠悠之口?”
景泰帝听到这里总算是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现在削藩难办,不如我们先去玩吧。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吃艾草粑粑呢,而且朕还没坐过火车……你要知道火车将将要完成之时朕就回来了,心中难受的很。”
“陛下……”
“你去不去?”
老张仰头看天,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臣不去,也没法去。就此罢了……”
他难道不想去么,当然想去,但他当下是宰相了,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张举人了,而且现在随着他逐渐领了代君之责,就连最爱的青楼给妹妹画春宫都不好去了,每日按时上班下班回家带孩子,苦闷却也无奈,但这已经都不是简单的位极人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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