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冲突(2/2)
他不再只盯着小酒馆,而是把范围扩大到了西市的药材摊、东市的异兽材料店,甚至是城门口巡逻的士兵——有时会装作买药材的商人,跟摊主闲聊“最近哪家药材好卖”“魏家是不是常来查货”。
有时会帮巡逻士兵带酒,趁机打听“城外异兽的动向”“魏家最近有没有大规模调动护卫”;遇到秦家工坊的工人,还会凑上去问“最近有没有帮柳家运过货”“工坊里有没有见过特殊的药材”。
无论是雍州四大家族的明争暗斗——比如赵家最近减少了对魏家粮队的供应,秦家在暗中帮柳家运输药剂。
还是长安城内部的势力分布——比如城南是魏家的驻地,城北秦家势力不小,城西则是赵家与柳家的缓冲区;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关的细节——比如最近有不少“外来流浪者”涌入长安,大多被秦家的人接走了,张玉汝都一一记在心里。
他像一块海绵,不断吸收着关于长安的各种信息,哪怕是看似无用的传闻,也没放过——谁也说不准,哪条信息里就藏着他追查的“人体实验”“新型药剂”的线索。
而随着信息量的增加,一个模糊的猜测渐渐在他心里成形:柳家在长安的动作,或许不只是为了应对魏家的打压,那新型药剂的研发,说不定也与长安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这样平静规律的日子,在长安城里维持了半个多月。
张玉汝每日上午训练护卫,下午便换身装扮穿梭在市井间打探消息,偶尔还会带着小雪去长安的老街逛逛,看她对着街边的糖画、捏面人兴奋不已。
柳泽川则一心扑在西市的药材铺和商队上,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渐渐能熟练安排货物装卸、协调护卫路线,倒也有了几分“主事人”的模样。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柳泽川真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张玉汝也能慢慢拼凑出柳家秘密的全貌,连护卫们都渐渐忘了出发前对魏家的忌惮——毕竟长安的治安实在太好,半个多月里别说遇袭,连口角冲突都少见。
可“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就在柳泽川一行人几乎要把魏家的威胁抛在脑后时,对方终于动了手。
事情的起因,是柳泽川接手的新任务。
柳家在长安的商队分两支:一支负责往返云溪镇与长安,运送药剂原料与成品;另一支则以长安为中心,将药剂送往周边的小型聚居地。
柳宏远见柳泽川前些日子把药材铺打理得还算妥当,便将其中一支去往“清溪聚居地”的商队交给了他——清溪聚居地离长安不过百里,规模不大,生意也算不上核心,但对柳泽川而言,却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不得不说,柳泽川确实有几分能力。
他把张玉汝教的“协同御敌”战术反复教给商队护卫,每次出发前都要亲自核对路线、检查护卫装备,往返清溪聚居地三次,商队连货物损耗都极少,更别说人员伤亡。
护卫队里那名他亲手提拔的高级能力者——擅长操控大地能力的李护卫,更是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次帮着化解了路上的异兽袭扰。
柳泽川甚至已经在盘算,再过两个月,说不定就能向柳宏远申请接手去往更大聚居地的商队。
可这份“顺风顺水”,在两天前的第四次往返中失灵了。
那天清晨,柳泽川带着商队刚出长安城门,就察觉不对劲——往常热闹的官道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路边的草丛里,还隐约透着股血腥味。
他刚想让商队停下,就见两侧树林里突然冲出数十名蒙面人,个个手持淬了毒的短刃,身上的气息凶悍,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是魏家的人!”柳泽川心头一紧,立刻让李护卫带人护着商队后撤,自己则抽出腰间长剑迎了上去。
可对方人数太多,且战力远超商队护卫,几个回合下来,柳家的护卫就倒下了大半。
李护卫为了掩护柳泽川撤退,硬生生用大地能量筑起一道土墙,自己则留在墙后抵挡蒙面人,最后力竭战死,连尸体都被对方带走了。
柳泽川带着仅剩的两名护卫,拖着受伤的腿逃回长安时,商队的货物早已被洗劫一空,随行的十余名护卫,只活下来三人。
此刻的柳泽川,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手里攥着李护卫生前常用的护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猩红的恨意——李护卫是他从云溪镇带出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是他在长安最信任的心腹,如今却为了护他而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魏家……我跟你们没完!”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与愤怒。
从前,魏家与柳家的矛盾于他而言,不过是家族间的利益纷争,他顶多是有些忌惮;可现在,李护卫的死,让这份矛盾变成了血海深仇——他不需要证据,那些蒙面人的战力、出手的狠辣,还有对长安周边商队路线的熟悉程度,除了魏家,没人能做到。
柳泽川受伤、商队遇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张玉汝耳中。
虽然这半个多月里,两人交流不多,柳泽川甚至刻意避开与他谈论商队的细节,但于情于理,张玉汝都该去探望——毕竟柳泽川对他有“提携之恩”,也是他们这一队人的主事。
张玉汝提着一小包从药铺买来的疗伤药材,敲开了柳泽川的房门。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柳泽川坐在桌旁,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姜兄……”柳泽川抬头见是他,声音沙哑地开口,语气里满是疲惫与颓丧。
张玉汝将药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他缠着绷带的左臂,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匕首,没有多问遇袭的细节,只是平静地说:“好好养伤,其他的事,等伤好了再说。”
他心里清楚,柳泽川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分析谁是凶手,而是发泄情绪的空间。
这场突如其来的遇袭,也表明了一件事——魏家对柳家的打压,已经从“暗中使绊子”升级到了“公然动手”。
不过就在张玉汝想要告别之前,面色复杂的柳泽川叫住了他。
“姜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