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冰封（2/2）

争论持续良久，始终无法拿出更优的替代方案。

堤丰的威胁迫在眉睫，谁也无法保证它下一次出现时，是否会更加强大、更加疯狂。

就在宙斯面色阴沉，指间雷霆不安跃动之际，一只温暖而布满岁月纹路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金甲臂膀上。

岁月女神瑞亚，这位历经两代神王更迭，曾以智慧与勇气保护幼子逃脱吞噬命运的母亲，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侧。她的眼眸如同沉淀了时光的琥珀，深邃而平和。

“我的孩子，”

瑞亚的声音出现在幼子的脑海中。“你眉间的雷霆，是在为堤丰的凶顽而凝聚，还是在为北海可能扬起的浪涛而不安？”

宙斯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瑞亚望向殿中正在与众神商讨如何施行想法的狄俄涅，以及她身后那些虽静默却不容忽视的拉底恩岛女神们，缓缓道：

“暴乱自深渊与大地中诞生，威胁的是整个神域疆土的秩序，是你用雷霆建立的王国。而不是远在海外的拉底恩岛。”

岁月女神收回目光，凝视着宙斯，“如今，有人愿意站出来，用她的冰雪为你的王国铸就一件临时的铠甲，去冻结那肆虐的灾厄之源。你为何要拒绝一件合身的铠甲，只因为它可能来自你不常打交道的外人之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狭隘了。”

瑞亚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如同他幼时每次遇到难题时那样：

“宙斯，学学你的父神，尽管他残暴，却还有些可取之处。真正的王者，懂得何时该紧握权杖，也懂得何时该暂时松开手指，让更适合的人握住工具。海界愿意出力，便让他们出。奥林匹斯的荣光，不会因为借了北风与冰雪就黯淡半分。相反，若能借此铲除堤丰，获利的也只会是你这位最终得到胜果的神王。”

瑞亚的话语如同清泉，再配合着脑海中智慧女神的慧光，渐渐洗去了宙斯眼中那层因猜忌与掌控欲而蒙上的阴霾。

他想起母亲曾为了保护他们兄弟姐妹，是如何巧妙周旋于暴戾的克洛诺斯与残酷的神谕之间。

生存与胜利，有时确实需要超越派系与颜面的务实。

宙斯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是啊，当前首要的是消灭堤丰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威胁。

至于北海的影响力……

宙斯相信，在他这位至高神王的绝对的力量与胜利面前，总有办法平衡与制衡。若因小失大，让堤丰做大甚至颠覆奥林匹斯，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宙斯的面色几度变幻，权衡着堤丰的灭世威胁与权力博弈的得失。最终，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恢复了神王的决断：

“那么，就按照凛冬女神之策。”

宙斯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为了卡俄斯的存续，令寒冬暂代四季，冰封大地，务必将那深渊的孽障，逼出其巢穴。”

“但需谨记，此为权宜之计，一旦堤伏伏诛，四季必须立刻回归正轨！”

当宙斯宣告同意狄俄涅提出冰封整个卡俄斯大陆以压制地母神的方案时，奥林匹斯议事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激烈的争论。

诸神立场各异，利益交织，宛如一面映照出神域权力与生存焦虑的棱镜。

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抱着她年幼柔弱的女儿沉默不语。

她丰饶的神格与广袤的田野紧密相连，寒冬意味着生机断绝、万物凋零，这与她的神职相悖，同样也对她女儿珀耳塞福涅的神职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