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何康华的 “普通人” 底色(2/2)
老者放下茶杯,用手转动着,眼神里却是多了些回忆的温度:“管不管‘闲事’,跟退没退休没关系,跟他骨子里的‘原则’挂钩。
我给你讲个真事。
前几年我去深圳看老朋友,他也是个退下来的较高级别的干部。
有次晚上我们去附近公园遛弯,看见几个年轻人围着个唱歌的小姑娘起哄,说她唱得难听还敢出来骗钱,小姑娘都快哭了。
你猜我那老朋友怎么做的?”
作者很是认真的听,等着他往下说。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没亮身份,就往姑娘旁边一站,对那几个年轻人说‘她唱得好不好另说,你们这么欺负人就不对。
要不这样,我来唱首,你们要是能比我唱得好,再批评她不迟’。
结果他唱了首《洪湖水浪打浪》,嗓子虽然哑了,可那股子劲儿在,周围的人都给他鼓掌。
那几个年轻人臊得脸通红,灰溜溜就走了。”
“后来小姑娘要谢他,他就说‘我不是帮你,是看不惯有人仗着人多欺负人’。
你看,这就是‘闲事’,可在他眼里,这是‘该管的事’。”
老者端起新续的茶,喝了一口又道:“像何康华这种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领导,最知道老百姓的难。
在位时管的是‘大事’,退下来管的‘闲事’,其实都是老百姓的‘急事’‘难事’。
他不会因为没了职位就把良心收起来,反而会因为少了束缚,更敢说真话、做真事。”
我忽然想起书里何康华帮张华的情节。
南陆省纪委审查张华,何康华给京城写信。
那段情节当时写得很热血,现在听老者一说,才觉得这不是“主角光环”,而是老领导骨子里的“原则劲”。
“可他动用关系写信到京城,会不会显得太‘特殊’了?”作者又抛出一个疑问,毕竟在很多人看来,退下来还动用“老关系”,多少有点“越界”的嫌疑。
老者脸色严肃起来:“这里面有个‘度’,也是‘原则’的底线。
他动用关系,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自己的儿孙谋好处,还是为了给一心为民的官员讨公道?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以权谋私’;如果是后者,那就是‘坚守初心’。
我当年在省里工作时,老领导常说‘关系是用来办事的,不是用来享乐的。
只要是为了老百姓,合理合规地用关系,不丢人’。”
他指着我手里的小本子:“你写何康华写信到京城,得写出他的‘挣扎’。
他肯定知道动用这层关系会引起议论,甚至可能给自己惹麻烦,但他更知道,张华所肩负起来的责任。
他会在书桌前坐半宿,把诉求写了又改,确保每一句话都有事实依据,不是空口告状。
写完之后,他可能还会犹豫一下,摩挲着信封上的邮票,想起自己当年入党时说的话,然后才咬咬牙把信寄出去。
这种‘挣扎’,才是真实的,才更能体现他的原则性。
不是鲁莽地管闲事,而是带着敬畏心、责任感去管‘该管的事’。”
茶楼的挂钟敲了两下,下午两点了。
可茶楼里的人并不见少。
邻桌几人传来粤语的闲聊声,声音很大,很是热闹。
老者看了看表,站起身:“该回去了,下午答应人家的,去下棋。”
作者也赶紧站起来,想送他一下,他却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就当散步了。”
他走到茶楼门口,忽然又转过身,对我喊了一句:“记好,写老领导,别只写他的‘威风’,多写写他的‘怕’。
怕老百姓失望,怕自己没尽到责,怕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老党员’的皮。
有了‘怕’,他的热心和正义才更实在。”
作者站在原地,看着老者的身影慢慢走远。
中午火一般的阳光直直的照在他身上,能看到他脖颈上瞬间流出了汗水。
但是作者突然觉得他很像河南老家的一棵倔强的老槐树。
低头翻开小本子,在“何康华”三个字旁边,郑重地写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有怕有敬的老党员。”
那顿二百多块的茶钱,此刻想起来,竟觉得比赚了稿费还让人踏实。
因为作者明白了,何康华这个角色,从此不再是纸面上的符号。
而是有了能站在阳光里、跟老百姓唠家常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