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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6章 FSA也是个讲人情的地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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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远征发现这俩握手时,和正常的不一样,用的是一种类似“Jiveshake”的古怪姿势。

“得了吧,这里的咖啡足以谋杀任何对生活的热情。”奥布莱恩摇摇头。

两人低声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爆出一阵笑声,随即,奥布莱恩的目光转向旁边那位金发的斯科特委员,她不知何时也留了下来,正微笑着看向他们。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凯蒂·斯科特,去年刚从金融政策委员会调过来,负责跨境协作与新兴风险这一块。凯蒂,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安德鲁,安迪·萨蒙德。”

“当年在艾普利斯特俱乐部里,唯一能在桥牌上让我输掉三顿米其林晚餐的家伙。”

“詹姆斯,你那是牌技太臭,怨不得别人。”

“那是因为有人刻意隐瞒了十六岁就拿到过世奥赛数学的银牌的经历,扮猪吃老虎,年龄最小,心眼儿最多,我们当年的钱包可是吃了不少大亏。”

安德鲁笑着与凯蒂·斯科特握手,“斯科特女士,幸会。早就听詹姆斯提过您,说您是当年处理Libor案时的关键人物,雷厉风行。”

凯蒂·斯科特,与方才听证会上那个面若寒霜的女委员判若两人,略带含蓄的笑道,“叫我凯蒂就好。安德鲁,詹姆斯的话你可别全信,他那张嘴,夸张是常态。倒是你,从牛津到大摩,再从大摩到LSE,每次转身都很漂亮。现在这是......回流了?”

“在亚洲待了几年,帮着朋友做点投资相关的杂事。”安德鲁语气轻松,“不过,伦敦嘛,总是要回来的。空气差了点,但,亲切。尤其是回到这种地方,”他环视了一下会议室,嘴角的笑意带着点自嘲,“熟悉的味道。”

“亲切?”奥布莱恩嗤笑一声,“我看你是怀念被各种合规手册和监管问询折磨的感觉吧。不过说真的,你这次处理指南针这个案子,思路很清晰。那份替代方案,有点意思。比那些一出事就只会喊不知情、已尽力的律师强多了。”

“你这话真的假的?”

“假的。”

“呵呵呵,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尽量把客户从坑里拉出来,别给监管添太多麻烦。”安德鲁谦逊了一句,随即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对方,“凯蒂最近在忙什么大案子?我看FSA今年对另类投资领域的关注度明显高了。”

“能有什么,无非是那些老问题的新变种。杠杆比例、流动性风险、估值模型.....市场热钱太多,什么结构都敢往外推。”斯科特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一丝职业性的疲惫。

“有时候觉得,我们跟在后面修补漏洞的速度,赶不上前面制造新产品的想象力。”

“全球流动性过剩的时代嘛。”安德鲁点点头,表示理解,“便宜的钱总会找到最冒险的去处。丑联储暂停加息了,可前面的宴席....”他恰到好处地停住,留下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余韵。

奥布莱恩接口道,“宴席还没散,但有些客人已经开始看表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安德鲁,你人脉广,凯蒂正好有件事可能你能帮上点小忙。”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随意,仿佛只是顺口一提。

安德鲁目光转向斯科特,做出倾听的姿态。

“是我女儿,艾米丽。”斯科特的声音压低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属于母亲的、略带赧然的神情,“在曼大会计专业读大一,今年夏天想找份实习,长长见识。她的目标是....嗯,华尔街那边的大行,交易或者研究部门。”

“简历投了一些,但你知道,竞争激烈,尤其是对国际学生......”

安德鲁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沉吟道,“曼大会计啊,好学校。暑期实习.....这个时间点,各大行的名额确实差不多都定了。不过,总有些弹性,或者,临时性的项目需要人手。”

他顿了顿,似乎在快速检索自己通讯录里的某个名字,“小摩那边,衍生品定价组的一个朋友,前阵子还在抱怨一个实习的分析师提前离职,项目缺人,艾米丽对定量分析感兴趣吗?”

“她修了不少数学和统计课程,成绩还不错。”斯科特的眼睛亮了一下。

“那或许可以试试。我回头问问具体情况,看看那个岗位是否还开放,或者有没有其他类似的机会。”安德鲁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帮朋友打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当然,最终还得看艾米丽自己的简历和面试表现。”

“华尔街那些家伙,眼睛毒得很,到时候过去,可不能露怯。”

听话听音,斯科特笑容更深了些,“那真是太感谢了,安德鲁。艾米丽能有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真实环境,再好不过。我晚上把简历发你邮箱。”

说完,语气更亲切了些,“你们基金这个案子,跨境资金流向是调查重点。FcA那边最近共享过来一些信息,或许对厘清某些环节有帮助。回头我让助理整理一份不涉密的摘要,发给詹姆斯,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啊哈,那就太感谢了,凯蒂,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詹姆斯,你帮我记着。”

“知道你不喜欢欠人情,以后找你到时候多了,”奥布莱恩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行了,你们忙。我们还得去开个会。周末你想着空回牛津看看,我听加比说,现在的酒吧可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没问题。”

两人又用那个古怪姿势握了握手,奥布莱恩和斯科特才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会议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空调的低鸣再次清晰可闻。

韩远征看着安德鲁,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对话,信息量太大。学长学弟的叙旧,女儿实习的请托,FcA内部信息的分享......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又如此...赤果果。完全不同于听证会上针锋相对、字斟句酌的攻防,那是另一个层面的、心照不宣的交流。

安德鲁转过身,脸上那笑容收起,看到韩远征有些发愣的表情,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走吧。回去还有的忙。”

直到坐进车里,驶离FSA那栋沉闷的建筑,汇入金融城午间略显拥堵的车流,韩远征才仿佛找回自己的声音。

“刚才那位奥布莱恩委员,还有斯科特女士,”他斟酌着词句,问安德鲁,“他们....”

安德鲁坐在副驾驶,正用手机回复着什么邮件,头也没抬,“詹姆斯·奥布莱恩,我牛津时的学长,我们都是同一年进的艾普利斯特俱乐部。凯蒂·斯科特,金融政策委员会调过来的干将,詹姆斯现在的得力搭档,丈夫是《金融时报》的编辑。”

“艾普利斯特俱乐部?”韩远征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安德鲁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看了韩远征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复杂,混合了嘲讽、洞悉和一丝无可奈何。

“听说过布灵顿俱乐部么?”

“听说过,和丑国的骷髅会、牛血社一个性质的,只招蓝血,那你是?”

“不,我不是,我家是苏格兰的,布灵顿讲究的是蓝血。艾普利斯特入会标准.....比较独特,讲究的是,智商,135以上的那种,”安德鲁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打算深入解释。

“韩总,你觉得FSA,或者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监管机构,是什么?”

韩远征被问得一怔,“是....制定和执行规则的地方?”

“对,也不全对。”安德鲁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钢铁玻璃森林,“它是制定和执行规则的地方,但坐在里面制定和执行规则的,是人。是人,就有圈子,有校友,有同乡,有一起喝过酒、打过牌、追过同一个姑娘的交情,也有子女升学、就业的烦恼,有对行业趋势的判断,有对个人职业生涯的规划。”

他转回头,看着韩远征,“听证会上,我们是按规则出牌。听证会下,詹姆斯把我叫住,介绍凯蒂给我认识,聊女儿实习,聊FcA的信息,这是按人情出牌。”

“规则是骨架,人情是血肉。光有骨架,事情推不动,光讲人情,立不住脚。最好的结果,是骨架端正,血肉丰满。”

韩远征沉默着。他想起在国内,父亲和叔伯们偶尔茶余饭后的感叹,说起某些项目、某些审批,类似的场景似乎并不陌生。

只是他没想到,在伦敦,在FSA,在这套常人一度认为更加“规范”、“透明”的体系里,同样的事情会以这样一种.....更加含蓄、更加彬彬有礼,但内核并无不同的方式上演。

“按照李乐话说,有人就有江湖。”安德鲁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褒贬,“别以为只有你们那儿讲人情世故。这里也一样,只是玩法不同,包装得更漂亮些罢了。”

“詹姆斯肯开这个口,一是因为我们今天在听证会上的表现,证明我们懂规矩、上道,事情本身有可操作的余地,二是因为,我,或者说我代表的资源,有他可能需要的东西。凯蒂愿意分享信息,是因为我承诺帮她女儿一个忙。这是交换,是互惠,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安德鲁耸耸肩,“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今天在听证会上没有露怯,没有漏洞百出。是我们提交的材料扎实,应对的策略合理。是我们证明了指南针基金有救的价值,也有救的可能。”

“如果今天我们是一摊烂泥,詹姆斯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规则是底线,人情是催化剂。底线不牢,催化剂再多也没用,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韩远征缓缓点头。他懂了。安德鲁不是在炫耀人脉,而是在给他上一课,关于在这个不同于国内的体系里如何生存、甚至如何利用规则的一课。

冰冷条文背后,是活生生的人,而人与人之间,永远有通道可寻。

“行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安德鲁重新靠回椅背,拿起李乐假公济私统一发给大伙儿当新年礼物的多普达d900,冲着窗外拍了一张照片,看了眼,放回兜里。

“赶紧回去,把今天听证会上他们问到的、质疑的所有要点,全部列出来,准备一份详尽的补充答辩材料,最晚明天下午下班前,发到Rdc的指定邮箱。这是詹姆斯给的机会,也是考验。材料过硬,后续才会顺。”

“我明白。”韩远征忙点头应下。

“稳住了FSA这头,”安德鲁推了推眼镜,“明天,我们还得去会会橡树那帮人。peraseonoy的项目不能丢,这是指南针翻身的本钱。不过跟橡树的人掰扯,又是另一套套路了,烦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瞧李乐给我安排的这活儿,真是....一环扣一环。我下午还得去见金委会的人,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在合规整改方面争取点灵活空间。要是这两边都顺利,”

最早下个月,指南针或许就能拿到临时运营许可,恢复部分投资活动。到时候,韩总,你手上那两个项目,可千万不能跑喽。”

车窗外,伦敦金融城的楼宇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韩远征望着那些玻璃幕墙,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似乎稍稍松弛了一些,但另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

他忽然想起李乐那张总是带着点疏懒笑意、似乎万事不萦于心的脸,那家伙,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包括FSA的听证,包括安德鲁的学长,包括这规则与人情交织的、看不见的网?

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念头甩开。眼下最重要的,是准备好那份答辩材料,是应对明天的橡树资本,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车子拐过一个弯,将FSA那栋灰白色建筑远远抛在身后。

前方的路,依然蜿蜒,但至少,雾霭中似乎透出了一点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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