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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夜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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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寒踏着积雪离开瓦瓦的寝殿,她啜泣的声音被厚重的门帘隔绝,只余下几分若有似无的哀戚。

他要去的偏殿名为瑞云阁,说是殿宇,实则是座依着假山修建的两层阁楼,墨州王生前为了照料瓦瓦的身体,于阁楼上下种满了珍贵药草,冬日里虽大多凋零,却仍能嗅到一丝残留的草木清香。

此刻阁楼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显然正有一场重要的议事在进行。

走到阁楼楼下,两名黑衣侍卫立刻上前阻拦,为首的正是司玉的弟弟阿篁。

阿篁现在跟随陆九莹身侧,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挺着单薄的胸膛,眼神里满是敌意。

阿篁在赤谷城没少听花玲珑骂过云寒,说他是汉人的叛徒,不厌部的死士,更与萧明月势同水火。

“站住,没有九公主的命令,谁也不准上楼。”阿篁伸手挡住云寒的去路,声音虽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却异常坚定。

云寒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阿篁知道自己的武艺远不及云寒,腰间的佩刀不过是个摆设,但想到姐姐司玉对萧明月的敬重,想到花玲珑的惨死,一股勇气便从心底升起。他头一梗,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决绝——你若要强闯,要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要么就别想上楼。

“让开。”

“不让!”阿篁梗着脖子,双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刀柄,“你这种害死玲珑姐姐的帮凶,也配见九公主和萧娘子?”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个混蛋,不仅是不厌部的死士,还动手打了亲妹妹,简直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牲口。若不是打不过,真想一刀劈了他。

云寒看着他这副螳臂当车的模样,眼底的不悦渐渐转为漠然。他懒得与这无知少年争辩,索性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廊下的朱红色柱子上,目光投向阁楼二楼的窗户,神色沉静如水。

阿篁见他不再上前,也松了口气,但依旧挺直了脊背,像一尊石像般守在楼梯口,时不时白云寒一眼,眼神里的敌意丝毫未减。

***

阁楼之上,气氛与楼下的寒冷截然不同,却透着一股更为刺骨的凝重。

乌日恒斜坐在西侧的毡毯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神色悠然。他对面的长桌后,陆九莹与萧明月并肩而坐,两人皆是一身素衣,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寒霜。

萧明月的脸色有些苍白,唇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乌日恒。

陆九莹则端坐着,神色平静,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长桌两侧,宋言和裴不了分坐两端。

阁楼角落的木架上,摆着一盆石莲花,花瓣微微耷拉着,显得有些蔫巴。阿若兰公主缓步走过去,拿起一旁的陶壶,小心翼翼地往花盆里浇了少量清水。她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周遭的剑拔弩张与她毫无关系。浇完水,她才转身,在乌日恒身旁坐下,拿起一方绣帕,轻轻擦拭着指尖的水珠。

乌日恒看着对面四人一字排开、神色冷漠的模样,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大,却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打破了沉重的沉默。

“你笑什么?”

萧明月最先按捺不住,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花玲珑的死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而眼前的乌日恒,在她看来,就是这场悲剧的间接推手。若不是他提出用易容术伪装陟兰,若不是计划泄露,花玲珑也不会惨死。

乌日恒收起笑容,抬眸看向萧明月,语气平静无波:“萧娘子还是冷静些为好。你这般模样,心底定然是已经将我视为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了吧?你认为我表面上帮你营救瓦瓦公主,实则暗中与他人勾结,泄露了计划,害死了花玲珑。”

“除了你和阿若兰公主,还有谁知道我们要用易容术伪装陟兰?”萧明月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愈发锐利,“难道我们会自曝计划,置自己于险境吗?”

阿若兰只是抬了抬眸,不做解释。

“那可不好说。”乌日恒直起脊背,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既然我有嫌疑,那在座的各位,何尝没有嫌疑?计划泄露,受益的人可不止一个。”他这话说得巧妙,既没有直接反驳萧明月,又将嫌疑引向了其他人。

陆九莹适时开口,声音清冷:“乌将军在漠北掌管情报多年,暗中的较量想必比战场上的真刀实枪还要凶险。你应是懂得凡事留有后手,只要明月进了南城,你有的是办法掌控局面。”她这话看似在质疑乌日恒,实则是在护着萧明月,将话题的焦点重新拉回到乌日恒身上。

“九公主,你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护短了。”乌日恒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不愤怒,也不懊恼,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九公主心里十分清楚,这次行动泄露,绝非我所为。我与你们有着共同的利益,瓦瓦公主平安归来,我才能得到南城之权,此间,我没有任何背叛的动机。今天我坐在这里,就不怕你们质疑。”

陆九莹有短暂的沉默。

乌日恒的话不无道理,他在这件事情上确实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利益,背叛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以乌日恒在漠北的情报能力,终究也会知晓这暗中操控的人是谁。

眼下最重要的,是乌日恒与那些人,是否为同道。

“乌将军到了墨州,只见过骨都侯一人?”陆九莹问。

“公主何意呢?”乌日恒看她,“我是不该见谁,还是少见了谁?”

“我只是好奇,漠北来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以让左夫人与乌将军一道赴往。”

“九公主约莫是记岔了,王上听闻墨州生疫,这才派遣我前来一探,至于左夫人,难道不是因为右夫人有孕在身不便行动,这才换人前来吗?”

看来乌日恒不管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都难以撬动。

陆九莹看向萧明月,只见萧明月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显然还沉浸在失去挚友的悲痛中。

“是啊,墨州生疫,诸州难安。”陆九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南城受到如此重创,百姓流离失所,玲珑她……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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