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寒意（1/1）

冷汗顺着向岚的鬓角往下淌，她忍不住微微颤抖。杨嬷嬷及时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掌心传来的暖意让她稍稍稳住了些。可更深的恐惧还在蔓延：她害怕，害怕下一个失去皇嗣的将是自己！

这后宫里，似乎就没有几个孩子能好好生下来，仁宗帝时就是如此，当朝的前几位嫔妃也如此，而今日的林才人亦是如此。她一只手紧紧攥住杨嬷嬷的手，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护住腹中的孩子。

杨嬷嬷察觉到她的恐慌，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娘娘，莫慌，此番定要彻查到底。”向岚听了，稳住心神，深吸两口气。杨嬷嬷的话像一剂定心针，让她渐渐压下了翻涌的恐慌。她抬眼看向殿中众人，眼底的慌乱已被坚定取代，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林才人溺亡一事事关重大，皇家嫔妃溺亡、皇家血脉受损，必须严加彻查！即日起，封锁荷花池周边，盘问所有相关宫人，任何线索都不得遗漏！”

候在宫外的宫人和侍卫闻声而入，齐齐躬身行礼，高声应道：“遵旨！”说完一干人等呼啦啦转身离去。

向岚继续看向屋内神色各异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着：“如今事情还未查明，就烦劳各位妹妹都在我这宫里先喝上几杯茶。”

各嫔妃相互张望一番，都知道如今结果未明，人人都难以脱开关系，心下自然也不能安定。与其出去等着，被人怀疑、查处，还不如在这坤宁宫守着，等待事情的结果。于是无一人反对，对着向岚应下。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屋内一片死寂一般，偶尔有一两声低低的啜泣。时间过的十分漫长。

终于，大约半个多时辰之后，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名侍卫押着一个小宫人走了进来。众人都伸头看过去，只见那小宫婢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穿着粗布宫装，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为首的侍卫躬身向向皇后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凝重：“皇后娘娘，臣等奉命查林才人溺亡一案，这小宫人供称，昨夜见到静嫔娘娘从荷花池方向回来，特将他带来回话。”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三娘。有的关切，例如宋、邢二妃；有的探究，例如武蓉蓉、朱锦沄、张婕妤；也有鄙夷，例如李书锦和郭琅。而向皇后则是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又略带厌恶的眼神看向她。

三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挺直脊背看向那小宫人，随即转身向着向皇后深深一礼，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的说着：“臣妾冤枉，臣妾昨夜确实去过荷池，却从未遇到林才人，更未遇到任何宫人。其中疑点，请皇后娘娘容我问几句话。”向岚看着她的平静，强压住心里的澎湃，点了点头。

三娘直接朗声问着：“本宫昨夜确实去了荷花池散步，但从始至终未见过什么小内侍。不知小内侍是何时、于何处看到的本宫？”

那小宫人被三娘一问，抖得更厉害了，声音细若蚊蚋：“小的昨夜、昨夜在荷花池边值夜，酉时末接班。大约戌时……对戌时二刻左右，天色已经黑了，小的、小的远远看到娘娘穿一身淡、淡黄色衣裙从池边离开，还……还有您身边的这位姐姐……”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着。

“哦？”三娘继续轻声问着：“本宫素日里鲜少出门，你又是在河池那边当值，如何认得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