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章 以救死扶伤为己任(2/2)
老妇人一愣,随即低下头,泪水无声流淌。她叩头:“我明白了。大夫心和,药理亦和,感激不尽。”
朱瀚微微点头,随后走出房门。
外面的风呼啸着吹来,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一个微小而温暖的举动而震动。
夜幕降临,朱瀚与童子在村中住宿。
他在烛光下写下每一个病人的情况与治疗方案,字迹工整,宛如经文般细致。
童子困倦地问道:“王爷,您这样写,不怕官府查吗?”
朱瀚没有抬头:“怕。但若不写,后人又如何能学习到医术?怕死一个人,误死百人,孰轻孰重?”
童子沉默,眼中却满是敬意。
火光映照着朱瀚的身影,那一刻,他的背影仿佛与周围的寒冷与风雪融为一体,坚韧而不屈。
第二天一早,朱瀚在江边设立了一个药棚,取名“和心斋”,门前挂上了一块木牌,写着:“病可医,心莫乱。”
他没有署名,也没有大肆宣传,所有人都只能记得这四个字。
消息传开,不久后,附近的百姓纷纷前来求医。
有人带着担子,有人背着病人,还有些人推着草席,满眼都是求生的渴望。
朱瀚站在药棚前,耐心地为每一个病人诊脉,开方,治病。
一天,他为一位妇人看病,这位妇人已病入膏肓,脉搏微弱,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其他医生都已宣告她无救,但朱瀚却耐心地询问:“她平日可常夜哭?”
家人点头,朱瀚轻轻点了点头:“此非邪病,乃心病。她因长久悲伤,气结入肝,需以白芍、柴胡、炙甘草为药,调理心情,解郁化气。”
药方下去,三日后,那妇人竟奇迹般苏醒。周围的人都惊讶不已,传言“和心医者断病如神”。
朱瀚只是淡淡一笑:“医不神,人心神耳。”
然而,江水的波澜并未洗净这片土地的病痛与哀愁。
疫病虽有所减退,但偶有新的病症暴发,百姓仍然忧心忡忡,村落中时常传来痛哭与呼救。
朱瀚和童子走进了这片新遭病灾的山村。
村口的石碑上清晰地写着:“禁印医不得入”,这标志着此地已有医官驻守,且对外来医者有着极高的警戒。
朱瀚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将斗笠压低,遮掩住脸庞,缓步走向村口。
“王爷,您真的要进去吗?这里……这里的官府说不允许外人进入。”童子犹豫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朱瀚微微一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既然病已扩散,百姓岂能等闲?若不进,岂能知晓他们的苦?”
他没有回答童子的问题,而是继续向前。眼看着村长立在门口迎接,朱瀚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递给村长。
“这是太子亲笔所派,协理医务之信。”朱瀚声音不急不缓,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村长接过信,眼中掠过一抹惊讶,随即跪下:“原来是太子所派,恭迎王爷。”他急忙站起,急步让开门,带领朱瀚走入村内。
村内一片沉寂,屋舍空荡,许多人家门窗紧闭,只偶尔可以看到一些低垂的眼睛偷探着外面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与霉味,远处偶有传来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孤独而凄凉。
朱瀚没有急于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村中一间看似较为人气旺盛的屋子前。
屋内几乎黑暗,只有煤油灯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周围。
床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已久病未愈。
“这位病人是何疾?”朱瀚询问旁边的一位妇人。
妇人见朱瀚步入屋中,急忙起身,满脸惊慌:“大夫,您……您别过来!他已经发了烧,已经有好多天了,您快回去吧……”
朱瀚没有理会她的劝阻,走近床前,仔细观察病人面色、脉象。
屋内安静,只有那病人的微弱呼吸与偶尔的咳嗽声在空气中回荡。
朱瀚伸手轻轻把脉,眉头微微皱起。
“这病人已是病入膏肓,且体内火气极旺,若不及时清热解毒,恐怕……”朱瀚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妇人见朱瀚如此冷静,稍微放下了心来:“大夫,他还能救吗?”
朱瀚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若不治,他必死;若治疗,尚有一线生机。”
他转身从背后的药箱中取出药材,细细研磨,调制草药。
与此同时,他还拿出了银针,开始为病人施针。
“破气,散寒,清热解毒——”
朱瀚的声音淡然,动作却极其迅速,针尖一刺入病人的皮肤,随即银针如丝般快准地进入其体内。
随着每一针的刺入,病人的身体逐渐放松,呼吸开始逐渐均匀。
妇人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大夫,您……您施针如此迅速,竟似熟稔。”
朱瀚没有答话,只是继续操作着他的治疗。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每一针都能准确无误地击中病人的要害,化解体内的火气。
几分钟后,病人终于安静下来,面色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额头的冷汗也在渐渐消退。
朱瀚微微松了口气:“将此方送去给家属,日后可取白芍、柴胡、连翘三味药煎服,逐渐恢复。”
妇人忙不迭地接过药方,眼中泪光闪烁,跪倒在地:“大夫,您真是救命恩人!我该如何称呼您?”
朱瀚转身准备离去,只是淡淡说道:“医者无名,仁心为上。您只记住药方即可。”
妇人急忙点头,泪水潸然:“我定记住,定记住。”
朱瀚没有再多言,只是转身离开了屋子,走向下一家。
朱瀚从那间屋子走出,脚步未停,继续穿梭在村中狭窄且有些泥泞的小道上。
童子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紧张,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生怕突然冒出什么意外状况。
“王爷,咱们这样四处奔走,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那些医官发现……”童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朱瀚微微侧头,目光坚定:“童子,此刻百姓正饱受病痛折磨,若我们因惧怕而退缩,那与那些见死不救之人又有何异?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
童子听后,虽心中仍有顾虑,但看到朱瀚那决然的神情,也只好默默点头,加快脚步跟上。
他们来到村子另一头的一间破旧茅屋前,这茅屋看起来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倒。
屋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朱瀚毫不犹豫地掀开那破旧的草帘,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双眼紧闭,嘴唇干裂且泛着白皮。